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磨细磨细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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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7-02

第十二集 擒奸摘伏 第一百一十三回 相形见绌
    史多巴在场中一站,高声道:「老先生好厉害,让我来试试看!」说着拉开马步,双掌半分,正要上前放对。

    武列推掌喝住:「且慢,兄台非我国人士,怎能争夺武林盟主之位!」此话一出,台下群雄虽大半对武列不满,但听见他这一番说话,登时撺哄鸟乱,都禁不住高声喧哄,齐声附和。

    史多巴依然定住身形,朗声道:「凡是在场的人,都有权参加今日的比武,何况我是皇上邀请而来,你凭甚么不许我比武?」

    武列哈哈笑道:「今次咱们是推选中原武林盟主,这又与尔等外域人何干,姑且不说你的武功如何,便是你能艺冠群雄,恐怕中原各门各派也不会承认你是武林盟主,我看你还是下场去吧!」

    史多巴忽地站直身躯,回身面向众王爷,抱拳朗声问道:「请问各位王爷评判,今日以武夺盟,是否早有声明不准外地人参与?」

    日火教虽是朱允炆的人,然朱允炆自从听了瑶姬的说话,对这些来自天竺的外域人,多少已存了顾忌之心,但要当场反对史多巴比武,确实难以开口,便向身旁的朱柏道:「今次比武筹办仓促,一时也没想到这关节,况且日火教乃皇上亲邀,这如何是好,不知各位王叔有何意见?」

    朱柏心中早就不满朱允炆的安排,尤其是让罗开来担当评判,明着要断绝罗开参与比武的机会。现听得朱允炆的说话,又见他连父皇都摆了出来,司马昭之心,已彰明较着。朱柏略一沉吟,当下含笑道:「本王并无异议,便由皇太孙定夺好了。」

    其他王爷早就知道日火教是朱允炆的人,更何况这是武林中事,谁当武林盟主,对他们可谓亳不在乎,自无驳议。

    朱允炆站起身来,挥动双手制止群雄的喧叫声,待得声音渐止,方开声说道:「今日与会的各路英雄,均是皇上的宾客,可说无分彼此,而今日比武推选盟主,皇上确无明文规定谁人方可参加,况且天竺与我大明素有邦交,当年达摩祖师自天竺来到中土,除了弘扬佛法,还传下不少武功绝学,千百年来,江湖上的武功,或多或少皆出自达摩祖师的武功,如此说来,天下武学本是一家,若不让天竺来的朋友参与今次比武,似乎是说不通。既是这样,本王便正式宣布,但凡今日在场的英雄,不论国籍,均能上台比武。」

    众人听见,不由议论纷纷。罗开听见他这番话,知他存心回护日火教,虽心有不甘,却无可奈何。这时席间的上官柳笑道:「皇太孙这一手,叫作大石压死蟹,果然好手段。」

    方妍道:「推选盟主本是咱们江湖的事,这与朝廷何干,要他来说话。」众人听后,只是摇头苦笑。

    武列见朱允炆这样说,遂不再言语,再看史多巴身材一般,貌不惊人,轻蔑之心油然而生,心里暗自想道:「纵然让你出手,谅你也没这能耐逃出我掌底!」

    史多巴纵声大笑:「现在可以动手吧!」说着踏前一步。

    武列也不先行出手,眼见史多巴呼的一拳,迳往自己胸口击来,方使一招「回逆手」接招。只见他右脚横移,左手已搭住史多巴右腕,正要发劲,岂料史多巴不知使出什么功夫,手腕忽地一圈一转,一股强大的内力撞向武列指掌。武列心下一惊,顿觉掌心传来这股力道雄浑无比,一怔之间,竟被史多巴抽回手腕,接着拳风袭脸,更是一惊,连忙倒退两步,欲要避过这一击。

    史多巴这一招神速如电,一招不中,右手跟着追上,后发先至,比之先前一拳犹要快上数倍,招数之诡异,实是罕见。

    武列往后连退数步,始终无法还得一招半式,才知眼前的人是个劲敌,藐视之心立去,更不敢撄其锐锋。只见他一个扑跌,滚了开去。在旁观众群雄见得此情景,不禁齐声惊噫。

    这一急避,武列虽然避得有点张皇失措,但他毕竟身经百战,忙而不乱,倏地跃身站起,臂影幌动,拳影自上中下三方,迳朝史多巴打去。

    史多巴侧身仰首,堪堪避过,突然矮身,五指成爪,直抓对方腰胁。

    武列见敌人欺近,回掌挡驾,顺势使个「飘风腿」,飞腿踢他小腹。二人出手越来越快,只见二人拳影霍霍,场中武功较差的,只看得眼花瞭乱,却见两条人影忽上忽下,拳风虎虎。不觉间已斗了百余招,骤听得武列一声大喝,人已沖天跃起,脚下鸳鸯连环,迳向史多巴头部踢去。

    史多巴也非等闲之辈,喝一声「好」,左手呼的一拳击出,打向他的膝盖。

    眼见武列身在半空,身形难以移动,若给此拳击中,膝盖纵不碎裂,腿骨也必折断。

    就在众人为武列捏把汗之际,忽见史多巴拳到中途,身子竟突然僵住,武列右腿同时踢到,正中他头部,只闻一声闷响,史多巴整个庞大的身躯,直飞了出去,砰的扑倒在地,动也不动。

    场中各人骤见风云突变,正要高呼喝采,倏见人影一闪,场中已多了一人。

    众人定眼望去,见此人白净面皮,黄发深目,一眼便知是外域人士,原来此人并非别人,正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哈里,只听他哼了一声,缓缓走到史多巴身旁,但见史多巴双目怒突,肤带微黑,已然气绝。

    哈里回过身来,朝日火教众做个手势,即见数人跳上擂台,将史多巴的屍身抬了下去。

    武列见哈里刚才进场,晃眼即到,轻功之俊,当真世上罕见,心中不由暗地戒惧,但嘴里却道:「我还道日火教是如何厉害,瞧来恐怕失於夸大,有点渲染过甚。」

    哈里仰首大笑,忽地笑声一顿,一对冷冽的目光直射向武列,冷冷说道:「阁下果然好手段,原来你们的所谓英雄,就只会用这般暗箭伤人的卑鄙手段。」

    台下众英雄听得哈里辱及武林,登时发作起来,骂声四起。然而哈里却没事儿似的,全不理会群雄谩骂叫嚣,只沉着声音道:「来受死吧。」,话后正要上前动手,忽闻一声佛号,自远处传来,随见少林方丈空明大师缓缓站起,合十说道:「武施主,这次擂台比武,是以武艺选拔武林盟主,双方动手过招,虽会偶有失手伤及人命,但施主为求取胜,骤施毒针置人於死地,如此狠辣阴毒的行径,纵使施主夺得盟主之位,恐怕也非武林之福,施主还是请下台去吧。」

    群雄听了空明大师的说话,方知武列原来是以暗器得胜,且知他品性卑劣,凶残成性,早为江湖中人不齿,羞与为伍,对他更感鄙视。

    武列听得大为不快,高声说道:「空明大师此言谬矣!常言战阵之间,不厌诈伪。况且大会尚无明文规定不能使用暗器,如此裁撤老夫的资格,实於理不合。」

    空明大师一个合十,又道:「阿弥陀佛,圣人所谓『观过知仁』,武施主若仍是怀恶不悛,一意孤行,老衲只好出手了。」

    哈里忽地出言阻止:「老和尚且慢,本教之事,向不假手他人,本人也想瞧一瞧这廝能否毙了本座。」

    空明长叹一声,摇了摇头,又是一句佛号:「阿弥陀佛。」缓缓坐下。

    哈里电目一闪,望向武列道:「出手吧。」

    武列也不打话,左脚脚尖在地上一转,划出一道脚痕,随即沉喝一声,身形疾幌,已抢至哈里跟前,左手在哈里脸前一拂,右拳同时伸出,击向他胸口,拳尚未及身,突然转弯,拳变成爪,直向敌人腰眼拿去。这一下手法,虚实兼备,犹如利锥脱囊,又狠又辣。

    哈里对武列这手十拿九隐的攻击仿如不见,嘴上微微一笑,眼见武列五根指头插到腰间,却不慌不忙,反手一抄他的手腕,出手之快,实教人匪夷所思。武列只觉手腕一紧,心头暗自一惊,万没想到对方的身手竟如此快!他无暇多想,左手二指迳取哈里双目,这一下围魏救赵之计,虽算不上高明,却是最有效的招数。

    哈里似乎早就料他有这一招,忽见掌影一幌,见他横掌竖在鼻子前,武列双指霎时给掌沿挡住,武列一招失利,正待缩手,随觉一股炙热的掌力,自对方掌沿撞将过来。

    众人听得武列大叫一声,接着咯咯数声,武列左掌的骨骼已给这股真气震碎。被哈里握住的右手手腕,亦传出「咯」的一下响声。场中个个都是武术名家,光听这几下声响,已了然在胸,瞧来武列的双手已给哈里废了!

    四下群雄正自全神贯注之际,只见哈里的身子倏地往后飘开,站在丈许之外,双手盘在前胸,神气活现的卓立当场。

    武列双手下垂,怒目而视,他如今双手已残,等同废人,纵有一身武功,已是回天乏术。武列心想:「自己刚才杀了史多巴,日火教决不会轻易就此放过,如今双手已废,自己这条命儿,恐怕要送在这里了!」他一念及此,不由后悔自己刚才出手太辣,导致现在命送人手。当下狠狠瞪了哈里一眼,纵身跃下擂台,匆匆钻入人群。

    果然武列才一跃下擂台,便见数名日火教的人紧紧追去,这回武烈能否逃得一命,只有老天方能知晓了。

    哈里微微一笑,朗声说道:「不知哪位英雄上台见教?」

    众人见哈里一招间便将武列摆平,武功之高,无不悚然心惊。一时间四下无声,便是身怀绝技之士,也不敢贸易上场。

    哈里见无人应战,骄矜之容登时浮现在脸,露出得意之色。

    便在此时,天熙宫的棚中跃出一人,见此人腰圆膀宽,身姿矫健,却是一滴血应天钧。见他抱拳说道:「阁下手上功夫了得,不知兵刃如何,在下很想见识见识。」

    哈里打量着应天钧,徐徐说道:「这可要兄弟失望了,我素来不用兵刃,况且兵器对本座来说,有与无也都是一样,出招吧!」言语高傲倨慢,全不把应天钧放在眼内。

    应天钧的名头,在武林上可算是响噹噹的人物,一手快剑,早已名动江湖,威名素着,能在他剑下走上十招的人,实是寥寥可数。却没想到,这个平素独来独往的剑术高手,竟然加盟天熙宫,确实让不少人大出意外。

    众群雄见着哈里这张狂傲的嘴脸,心中均想:「你这番子不可托大,一会便有你好看。」

    应天钧听后,虽然心中有气,但毕竟阅历丰富,知道哈里是个强劲对手,旋即沉住怒气,再次抱剑道:「阁下既然如此自信,在下失礼了!」应天钧不敢丝毫疏忽,白光一闪,长剑出鞘,只见剑身蓝印印的闪着日光,剑尖抖动,光芒暴长,一招「荆榛满目」,剑尖自四面八方点向哈里胸口诸穴。

    哈里只觉眼前一片白光,剑尖已然及身,寒气森森,方知应天均的厉害!仓猝之下,已不容他细想,脚下疾往后跃。

    应天钧是何等人物,早便料到对手有此反应,剑尖如影相随,但听得嗤嗤声响,哈里的胸口已被划了几道口子,布屑纷飞,还好没有伤及肌肤,虽是如此,已叫哈里吓出一身冷汗,立时脸上无光!

    哈里先前心存骄易,竟给应天均抢尽先机,瞬间被攻个手忙脚乱,但数招过去,心神渐见宁谧,一股真气运向双臂,衣袖夹着劲风,直向来剑挥去。应天钧只觉长剑被气流一带,剑刃一溜,斜向一旁,不由扯了一扯,便在他一扯之间,也不见哈里提足抬腿,突然间倒退丈余,身子已脱离应天钧的攻击。

    应天钧心下骇然,光是适才那股袖风,已知对手功力非凡,实是在自己之上,若非凭着手中剑快之利,决难与之匹敌。应天钧心中虽然惊惶,仍是气定神闲,端凝若山。忽见他长剑虚晃,剑尖微斜,指向地面,摆出一招「投影引路」。

    莫看只是随随便便,轻描淡写的一招,其中伏下不少凌厉的后着,只消手腕一抖,便能攻敌多处要害。

    二人倏然分开,哈里收慑心神,沉身聚气,一声猛喝,又朝应天钧扑去,人虽未到,但一股强劲的掌风,已向应天钧压将过来。

    只见应天钧挺然卓立,双目神光湛然,瞧准对方来势,待得哈里扑近身前,手中长剑猛然弹起,银寒暴闪,犹如一条银蛇直点哈里眉心。这招「银蛇吐信」

    ,乃是他成名绝学,招式迅猛狠辣,轻灵自然,且专破内家真气,可说是百中无失的凌厉剑招,毙在他这招的黑白两道人物,真个多不胜数。

    哈里眼前银光一闪,剑尖已指到鼻头,饶是他一身精湛武功,要避过这凌厉狠辣的一剑,恐怕并不容易。哈里无暇细想,忙把头一侧,剑刃贴额而过,前额已给带了一条血痕。

    应天钧万没料到他竟能避开这妙到巅毫的一击,正欲变招,忽觉长剑一紧,剑刃已给对手双指夹住,还没来得反应,哈里的手掌已拍到胸口,若给这一掌打实,纵然不死也必重伤。应天钧反应神速,连忙撒剑后跃,但终究慢了一步,只听「噗」的一声,身躯已直飞了出去,一股血箭自应天均口里喷出。

    哈里给他划了一剑,不禁怒从心起,双指运劲一抖,夹在指间的长剑被内力一沖,剑刃登时断成十多截,随即右手一扬,十多截断剑「嗤嗤」疾响,劲往应天均飞去。

    应天钧适才纵身后跃,才卸了半成掌力,侥倖捡回一命,但胸口却炙热异常,极度难受,心知伤势不轻,略一定神,瞥见断剑如蝗般飞至,以他目前的武功,要避开射来的断剑,实非难事。岂料身子一挪,竟然一口真气无法提起,眼睁睁望往断剑快将及身。他心下一凛,自知今日难逃一劫,只得闭目待毙。

    群雄见此情景,无不哗然,而凌云庄众人,同样瞧得目不交睫,各人均知应天钧是瑶姬的人,没想天熙宫才一派人出场,便即败在日火教手上。

    正在人人惊张之际,众人忽觉眼前一花,骤见一团紫光挡在应天钧身前,挥袂生风,把飞来的断剑一一卷在袖中。众人定眼一看,见那人正是天熙宫宫主瑶姬。

    瑶姬全不理会哈里,便连眼角也没望他一眼,弯下身躯,在应天钧胸口连点几个穴道,说道:「且坐着调匀内息,暂不可乱动。」说罢将一枚药丸塞入他口中。应天钧一声不响,当下盘腿运功。

    哈里看见瑶姬天仙般的样貌,心中一荡,瞪着一对色眼,不住向她打量。哈里虽然是朱允炆的人,却不认识瑶姬,主要是朱允炆不想外人知道,若他和天熙宫的关系让人知晓,以他皇太孙之尊,实是极为不妥,因此除了几个亲信外,从不向外人透露。

    朱允炆起先见应天钧出场,已大感诧异,现又看见瑶姬纵上擂台,心头更是一惊,他向知哈里武功厉害,瑶姬虽是天熙宫的主人,若论武功,绝对不是哈里的对手,不由眉头紧蹙,却又无法出言阻止,只盼哈里能够怜香惜玉,手下留情。

    罗开也是栗栗不安,他前时曾见过哈里的武功,再见他适才大败武列和应天钧,其武功之高,确实不在自己之下,相信除了怪婆婆.少林空明大师等几名武林耆宿之外,场中能胜他的人,恐怕寥寥无几。而瑶姬毕竟是自己恩师的女儿,岂能袖手,心里暗暗下了决定,倘若瑶姬势危,纵是违反大会的规矩,也要出手相助。

    就在罗开沉思之际,已见瑶姬转过身来,美目一抬,瞧着哈里道:「阁下可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?」

    哈里没想眼前这个美女竟会认识自己,不禁大为错愕,满脸笑容道:「正是,不知姑娘如何称呼,何以认识本王?」

    瑶姬淡然一笑,说道:「听闻日火教五王之中,便只有紫火王是罗刹国人,武功超凡,这样厉害的人物,又岂会不知。」瑶姬对他问自己的姓名,却只字不提,避而不答。

    哈里笑道:「真没想到,本王远在西域,才到中原不久,便连一个女子也知晓本王的身分,实在不简单!姑娘既然知道是本王,但本王却不知道姑娘的芳名,似乎不够公平吧。」

    瑶姬冷冷的道:「素闻日火教有一门『赤阳神功』,是贵教镇教神功,威不可挡,很想见识一下。关於我的身分,说与不说,相信对你也没有关系。」

    哈里眉头一紧,随即换过嘴脸,笑道:「姑娘此话怎说?」

    瑶姬道:「一个将成废物的人,要知对手的名字何用,我说得对吗?」她这句话说得泰然自若,和平常言谈一般无异,然听在哈里耳里,不由怫然作色,火冒三丈。

    场中众人听见,也微感惊疑,认识瑶姬的人,也曾听说天姬宫宫主的武功不弱,但到目前为止,仍未有人见过,而哈里的武功,刚才人人有目共睹,实是个罕见的高手,忽听得瑶姬这样说,莫非她的武功造诣,竟比哈里还要厉害,若是当真如此,可真是大快人心,好教这些番邦蛮夷知道咱们的本事。

    但朱允炆.罗开及洛姬等人听见,心中顿吃一惊,尤其是洛姬,她向知姐姐的功夫修为,实在不是哈里的对手,洛姬眼见姐姐如此向对方挑衅,教她怎能不担心,一时忧心如熏,向康定风望去,怎料却望了个空,站在她身旁的康定风竟然不知去向。洛姬四下张望,始终不见他,但心中挂念着姐姐,目光又落回擂台之上。

    哈里虽然怒极,却仍摆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,心想:「这个妞儿好大的口气,竟在本王跟前拿腔做势,乱吹法螺!」当下笑道:「姑娘忒也张狂,只怕是弹空说嘴,自我吹嘘吧。好!我先让你三招,看你可有本事取得本王的性命。」

    瑶姬道:「这是你说的,可不要后悔。」说话间,已徐步朝哈里走去。

    哈里见瑶姬口出夸言,确也不敢小觑她,见她柳腰娉婷,缓步而前,暗想就算她身负惊人武功,终究是个弱质女子,和她动手,实在胜之不武,但形势如此,已再无选择。

    只见瑶姬走到他身前三步处停下,说道:「阁下小心了!」说话甫落,随见瑶姬挥掌击出,掌风之中,隐隐含有风雷之声,姿式手法,十分怪异,就是见识多广的前辈耆宿,也瞧不出这一招的出处,唯独罗开看见她这一掌,心里暗地惊叫一声「灵凫掌法」,心头骇异,暗想:「瑶姬怎会晓得『贯虹秘笈』的武功?」

    原来这正是贯虹秘笈里的「灵凫掌法」,全套掌法只有十八式,全以深厚内力而发,若非内力修为异常深湛之士,就算懂得这套掌法,但本身如无强劲的内力,心与气通,也是只有其形,却全无实效,况且如果内力不够,亦无法练成这门掌法。

    罗开忆起白瑞雪和上官柳的说话,二人均认为瑶姬早就得了贯虹秘笈,另行抄录,再故意杀害前华山掌门萧长风,嫁祸於他,让人深信秘笈确是在华山派手上,最后还将秘笈交由少林寺保管,现在瞧来,确实没错了!但罗开又想:「当日瑞雪姐因内力不足,只是看了秘笈上的武功几眼,便即昏晕过去,瑶姬纵有秘笈在手,但她何来如此深厚的内力,能够练成这套掌法?」

    但罗开又哪里知道,瑶姬所练的贯虹秘笈武功,乃是萨多当年别寻蹊径,自创吸人内力的邪门武功,实和他手上的贯虹秘笈全然不同。

    近几年间,瑶姬不是以色,便是以利,不住收纳各门各派,使其归顺天熙宫。自从她在肃长风身上得了此秘笈,若遇着一些不肯服从的帮派,便即亲自动手除去,这段期间,瑶姬不停吸取他人的内力,久而久之,体内真气之厚,内力之强,几已可说得上震古铄今,便连少林空明大师.武当掌门长春真人,恐怕亦有所不及。瑶姬要修练这门「灵凫掌法」,自然是绰绰有余。

    哈里见瑶姬挥掌斜劈,衣袂带风,一股强劲的气流,自四方八面围拢过来,把方圆数丈全部笼罩着,便连台下的人,也被掌风扫得衣襟飞舞,胸口发闷,如此深厚的内力,哈里实是头一次遇见,心中不免一寒,莫说是先让她三招,光是这一掌,已是叫他避无可避,若不出掌以毕生之力硬挡,立即便有性命之忧。当下无暇思索,猛喝一声,使出「赤阳神功」,双掌同时推出。

    众人只听得「砰」一声巨响,两股强劲的真气一碰,登时气流乱窜,尘土回旋飞扬,台下四周功力较浅的人,体内的真气不由鼓荡起来,惨然色变。如此无坚不摧的强劲掌力,当真是罕见罕闻。
TOP Posted: 09-18 16:03 #114樓 引用 | 點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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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7-02

第十二集 擒奸摘伏 第一百一四回 大仇得报
    二人硬拼了这一掌,同时往后退了两步,均觉内息翻腾。瑶姬心头一栗,暗忖赤阳神功果然厉害,若和他以硬碰硬,未必佔得便宜。而哈里更是一惊,他万万料不到对手的功力会如此深厚,便连赤阳神功也奈何她不得,额上汗水涔涔而下。

    瑶姬凭着一身浑厚的功力,略一提气,双掌如抱圆球,玉手一翻,一股石破天惊的掌力再次推出。哈里领教过刚才的一掌,哪敢怠慢,连忙运起赤阳神功迎上。岂料掌到半途,忽觉眼前一片空白,敌人已不知去向,接着背后风生,便知敌人在身后袭击,不遑细想,回身横臂一掌,岂料又是打了个空,另一股掌风却在身旁涌来。

    群雄只见一团紫影围着哈里周身飞舞,间歇传来「砰砰砰」的对掌声,不禁看得悠然神往。凌云庄诸人,同样看得目瞪口呆,只听董依依说道:「真没想到,洛姬姐姐会这么厉害!」

    白瑞雪道:「贯虹秘笈的武功,果然神乎其神,莫测高深,难怪罗开不住口赞颂,瞧来今目盟主之位,瑶姬似乎已垂手可得了。」

    上官柳点头道:「难怪萨多当年能够横行江湖,若不是各大门派联手攻歼,单凭一人之力,要击败他实在艰难!」接着向怪婆婆问道:「婆婆武学渊深,依前辈来看,罗庄主的武功和瑶姬相比,不知孰优孰劣?」

    怪婆婆老眉紧皱,摇头道:「我不知道,瑶姬的武功,却和罗开同一路子。

    混沦掌.玄虚指等武功,都是天熙宫的绝艺,罗开会使,瑶姬自然也会,只差谁的内力较强而已,但看瑶姬现在的内力,相信已不在罗开之下。」

    白瑞雪道:「我确实有点担心,倘若瑶姬一旦成为武林盟主,要是她心无奸邪之念,当然不会有问题,若是她心存歪念,祸害武林,届时谁人能克制她!」

    怪婆婆微微一笑:「这个你就大可放心,瑶姬武功虽强,相信也强不过当年的萨多,萨多既能伏诛,瑶姬同样可以,若然她危害武林,自会有人诛暴讨逆。」

    董依依笑着靠在怪婆婆身上,说道:「我看光是婆婆和罗开哥联手,何愁怕她,对吗?」

    怪婆婆道:「那也未必,瑶姬毕竟是罗开师父的女儿,且他的师父早有所託,必须保护她们姊妹二人,导以向善,若要罗开和她动手,实在是左右两难。不过,瑶姬若然获武林盟主之位,也不无好处。」

    众人见她这样说,不由凝神细听,董依依连忙问道:「有何好处?」

    只听怪婆婆说道:「大家不妨想一想,瑶姬玩耍这么多手段,便如收纳各方武林帮派,盗取贯虹秘笈,一切所为何事,无非是想称霸武林,统御江湖,她今次若能成为武林盟主,手段虽然有点不当,但对她来说,也算是如愿以偿,到时罗开再将她慢慢引入正轨,以报师恩,也不失为美事。只是能否如此,就不得而知了。」

    众人听后,也微微点头,只盼如怪婆婆所说,能叫瑶姬悔罪自新,改邪归正。

    这时见哈里接连和瑶姬对掌,每掌推出,均是大开大阖,气势雄迈,只听得掌声呼呼,真气纵横,但瑶姬总是一触即逝,身形忽来忽去,不肯和他硬碰,哈里越战越感心惊,心想这样打将下去,内力再高,也有耗尽之时,但自己掌力稍稍一缓,对方旋即加重压力,教他不得不全力挡禦!哈里登时一筹莫展,只好鼓荡真力,护住了全身,凝神接战,唯有见一步行一步。

    不觉之间,二人已斗了百余回合,哈里武功虽高,但在全力出击下,终究内力难继,所谓飘风不终朝,暴雨不终夕,何况「赤阳神功」乃走刚猛路子,最耗内力,每每在数招间便能败敌,又如何能够持久。

    瑶姬看来把这门神功早已摸得一清二楚,果然见效,发觉哈里掌力渐见削弱。斗到分际,瑶姬身形一顿,双掌朝哈里当胸推去。

    哈里早已战得心惊,忽见瑶姬从正面攻来,哪容他多想,沉渴一声,内劲聚於双臂,猛然向前迎去,岂知瑶姬双掌一沉,先卸去敌人的掌力,哈里只觉如击绵絮,双掌同时给对方黏住,不由大吃一惊,当即急运真气,欲把瑶姬双掌推开,那知才一使劲,体内真气便向外急涌,心下大骇,登时吓出一身冷汗,赶忙抽手。

    瑶姬冷笑一声,一对玉掌倏地一翻,已把他双手握住,哈里的内力更如决堤似的,源源不断外泄,他人急智生,双腿朝瑶姬胸膛连环疾踢,但这时瑶姬的武功造诣已非当日,只见她纤腰微摆,一一避过,双手仍是紧握不放。

    哈里大急,胸口说不出的难受,叫道:「你……你……你这是甚么妖术?」

    瑶姬也不理他,就是不肯放手。哈里猛力挣扎,内力去得就更快,不用多久,已见他神情委顿,身子慢慢软了下来。瑶姬飞起一脚,把他踢出丈余,只听得「碰」的一声,哈里已伏地不起。

    数名日火教徒同时纵上擂台,将哈里扶起,却见哈里连站立的气力也没有,日火教众向瑶姬狠狠望了一眼,抬着哈里跃下台去。

    瑶姬回过身来,向应天钧走去,说道:「可以走动吗?」

    应天钧点了点头,他毕竟内功深厚,刚才稍一运功,又吃了天熙宫灵药「五香丹」,体力已恢复了几成,便跃起身来,向瑶姬一礼便离开擂台。

    瑶姬站在擂台中央,向四方裣衽一礼,说道:「不知还有哪位英雄见教?」

    这句话如新莺出谷,异常宛转清脆,让人听得舒服非常。

    群雄见了她内力深不可测,武功高不可寻,便是烜赫一时的武林高手,也自知大有不如。过了片刻,竟然没一人跃上擂台,只听得台下不时传来一些欢呼之声。便连罗开对她也点头讚佩,心想:「恩师若在场看见,必定十分高兴。」而朱允炆更是大感错愕,他至今方知,原来瑶姬竟是深藏不露,功夫是如比地厉害,想起打后有瑶姬在旁相助,实是对自己大大有利,不由嘴角含笑,盯着场中的瑶姬。

    过了盏茶时间,依然没有一人上场挑战,那个武官再站上擂台,朝各路英雄再问几次,才正式宣佈结果。众人听见,立时欢声雷动,颂扬之声自四面八方涌至,经久不息。

    瑶姬从朱允炆手上接过皇上钦赐的金牌,罗开.长春真人.空明大师等人,逐一上前致贺,其他各门各派,亦挨次过来向瑶姬道喜,这次盟主选拔,终於有了定局。

    □□□

    武列双手骨碎筋断,想自己动手封住双臂穴道也不能,只好强忍痛楚,匆匆离开会场。他心下清楚,自己杀了史多巴,日火教必定不会放过自己,现在双手已废,一旦给日火教追上,肯定必死无疑。当下在人丛里东钻西闪,一走出正阳门,便即往西面疾奔。

    皇城以西不远,便是翠松山,此山高峻雄伟,林海浩瀚,佛寺古刹极多。武列心想,只要能逃上翠松山,日火教众便难以发现,在山中躲得十天半月,再作打算。

    由正阳门至翠松山,必须穿过一个大市集,这时街上人来人往,摩肩接踵,好不热闹,武列几步一回头,骤见四个卷发深目的汉子追在身后,一看便知是日火教的人,这一惊可不小,当下身形一闪,钻进一条小巷。武列的轻功本来不弱,只是身负重伤,不免大受影响。

    那四名日火教徒,都是教中好手,在后紧追不舍,武列在横街窄巷乱钻,却始终无法摆脱四人,武列自知性命攸关,慌不择路,见眼前一堵高墙挡住去路,他想也不想,纵身跃上墙头,忽听得身后「嗤嗤」几声,两枝袖箭朝他背心射去,武列侧身避过,跃落墙头,环眼一望,却是个荒置的庭园,四下枯枝败叶,恶草丛生。武列心中直犯嘀咕,见四周空荡荡一片,全无藏身之处。

    武列还没回念,日火教的追兵已跃了进来,一字排开。武列知道今日凶多吉少,回身说道:「四位穷追不舍,瞧来势要将在下置之死地而后快了?」

    四人不懂他的说话,一言不答,分别从腰间抽出弯刀,个个一脸杀气,接着往四面散开,把武列围在中心。

    武列双手虽废,但内力犹在,现在单凭双脚要途过这劫,也知极为渺茫,但要他束手待毙,却也不甘,右脚尖在地上缓缓移动,忽地凌空跃起,迳往左边的人踢去,那人见他突然发难,弯刀向他脚上疾劈,而武列这脚却是虚招,脚到中途,忽地缩回,一个「麒麟步」,便从那人身旁抢了出去,马上逃出四人的合围网。

    岂料武列才走出几步,忽觉背后生风,他一个打滚避开,一柄弯刀刚从头顶掠过。武列着地滚开,连忙跃起,右边又是一刀劈来,这刀来得既狠且猛,正要躲避,骤见那柄弯刀突然斜斜飞了出去,「噗」的一声,插在一棵树身上。

    武列往后跃开,定眼一看,见四人缓缓软倒,正感奇怪,忽听身后一声冷哼,连忙循声望去,却见一个年轻人抱剑在胸,英姿飒爽的站在假山前。武列向那人上下打量,见那人一身蓝缎劲装,衣饰异常华丽,想必是哪家名门子弟,再看地上四人,似是给人点了穴道,当下问道:「阁下因何出手相助,敢问高姓大名?」

    那年轻人瞬也不瞬的盯着他,徐徐道:「我姓康。」接着向武列缓步走去,边走边道:「事隔十九年,相信你已经忘记了。」

    武列浓眉深聚,问道:「听阁下之言,莫非早己认识在下?」

    只见那年轻人摇了摇头:「不能说是认识,当时我并不知你是谁,只能够说是见过面。」

    武列暗暗想道:「这人才二十多岁,依他所说,十九年前见过我,那时他顶多只有几岁。这人姓康……姓康……」武列忽地想起一件事,立时连退了两步,说道:「你……你是康文楚的……」

    那年轻人冷冷一笑:「你终於想起来了,没错,康文楚正是先父,李筠是我母亲。你可知道,我找你足足找了十九年,最终还是给我找到你。」

    原来这年轻人便是康定风,当年他亲眼目睹母亲给大恶人强奸,父亲惨死,若非天熙宫前宫主纪长风所救,康定风恐怕早已不在人世,丧生在那个大恶人手上,而那个大恶人,正是武列。

    康定风曾当天立誓,就是天涯海角,也要找到那个大恶人,亲手为父母报仇。当武列在群雄宴出现时,康定风一眼便认出是他,本想立即跃上擂台和他拼命,只是见武列功夫了得,只好暂时沉住气,打算先看清楚仇人的武功路子,再上场和他一较生死。

    岂知康定风还没上场,武列已经伤在哈里手上,康定风几经辛苦才找到仇人,怎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,当下悄悄从后蹑去,却发现日火教亦派人从后追杀,他紧紧尾随众人直追到荒院,见武列身陷重围,但此乃杀父杀母之仇,康定风怎肯让人横加插手,当下在地上拾起几枚碎石,右手连发,将四名日火教徒点倒。

    这时武列听见他是康文楚的儿子,不由汗流洽背,适才见康定风无声无息便将四人点倒,心想:「这小子瞧来武功不弱,倘若自己双手无伤无损,自不怕他,现在手骨已碎,如何是他敌手。」武列向来狡猾多诈,诡谲无行,骤见地上遍满了碎石,登时计上心头,只见他身躯蓦地一沉,一个「扫风腿」在地上一踢,十多块碎石迳往康定风射去,风激电飞,来势凶猛。

    康定风也吃了一惊,剑鞘连挥,将碎石档开,但仍是给一枚铜钱大小的小石击中左肩膀,登时疼痛难当,幸亏武列重伤在身,内力大大减弱,不然左肩肩骨非碎裂不可。

    武列一招见效,哪敢怠慢,身形一纵,跃上墙头,才跃到半空,身后突然劲风及身,知有暗器打来,但身在半空,又无法出手抵禦,情急智生,单脚在石墙上一点,藉势往旁挪移尺许,几枚石子「噗噗」打在墙上,即时石屑纷飞,手劲殊猛。但武列的身子如此一移,跳跃之势顿消,人又落回地上。

    康定风飞身上前,长剑直往他后心刺去,武列的功夫胜过康定风极多,落地之时,已料到康定风必然追击,脚刚点地,已回身飞起一脚,正中康定风持剑的手腕,长剑立时离手,斜斜飞了开去。

    武列不敢缠斗,藉着康定风一怔之间,身形再次跃起,才踏上墙头,忽听武列闷哼一声,整个人又从墙头翻下,碰的一声,背脊着地,摔得尘土飞扬,再也无法趴起身。

    康定风大惑不解,刚才眼见武列纵上墙头,正要追去,没想武列犹如撞在一堵无形石墙似的,竟又扑翻下来,不由大出意料之外。就在康定风百思不解之际,忽听墙头传来呵呵笑声,抬头一望,却见一个青袍老汉站在墙头,手持拐杖,颏下三尺长鬚已呈灰白,脸上佈满皱纹,一脸饱经风霜的模样。康定风定睛打量片刻,不禁大叫一声:「师父……」一句话说出,立即打住不语,心想师父不是早已去世多年么,敢情是认错人了!

    只见那老者捋鬚一笑,轻飘飘的跃了下来,康定风这回看得真切,确是师父无疑,当下满眶泪水,连忙跪倒在地:「师父……这几年来,徒儿很想念你老人家,没想,没想……」一时激动得喉头鲠住,再说不出话来。

    原来此人正是天熙宫前宫主纪长风,他和罗开在水牢分别后,将养数日,同样以金娃娃为食,朝夕练功不辍,转眼将近一年,功力亦已逐渐恢复,已然回到罗开离开水牢前的功力。一日,水牢又来了一人,自然又是遭到瑶姬的毒手,此人进入水牢时,已是气息奄奄,离死期不远,他从那人口中,得知瑶姬一个重大的秘密,纪长风听后,不由吃了一惊。

    纪长风虽然吩咐罗开照顾姊妹二人,但这事实在非同小可,恐怕连罗开也未必知晓,倘若此事属实,自己可不能袖手不理。经过多番考虑,决定离开水牢,必须亲自查个清楚明白不可。

    纪长风缓步来到康定风跟前,说道:「快站起来说话。」

    康定风站起道:「师父,真没想到你老人家还健在,这几年来师父到了何处,因何不和我们联络,要是大宫主和二宫主知道,不知会多高兴。」

    纪长风摇头道:「这些事待一会再说。」说着向武列望了一眼,说道:「你打算怎样对付他。」

    康定风再次跪下:「徒儿无能,幸得师父出手相助,才不致被这奸贼遁去。」

    纪长风将他扶起,缓缓道:「这人穷凶极虐,残暴不仁,便是没有你父母的事,我也不会放过他,只是没想到他身受重伤,武功还如此了得。当年你父母受辱身死,虽不是这廝亲手所杀,但和他所杀并无差异,你要对他怎样,自行决定好了。」

    康定风想起当年父母身死的情境,登时目眥尽裂,在地上拾起长剑,来到武列身前,怒道:「今日你落在我手上,若是一剑杀了你,实在太便宜你。」

    武列仰卧在地,仍是恶狠狠的瞪着康定风,说道:「你无须多说费话,要杀便杀,当年本爷喜欢你母亲,便是她的福气,但她天生低贱,偏要跟住你这个无能父亲,这只能怪她不识好歹。」武列自知今日必死无疑,便以言语相激,望康定风大怒之下给自己一剑,免得被他慢慢折磨而死。

    康定风果然听得怒不可遏,大吼一声,提剑便往武列身上斩去,刷刷两声,随听得武列惨叫一声,胯间裤裆登时猩红一片,整根阳具已给他卸了下来。康定风大声叫道:「我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我母亲爱他有何不可……」说话未落,长剑又起。

    纪长风飘身过去,拐杖一抬,架开康定风的长剑,说道:「定风,你要杀他,便一剑乾净俐落,这样折磨他,并非英雄行径。」话后运指如风,在武列伤口四周各点一下,封往他的穴道,暂时止住流血。

    康定风长剑落地,叫了一声师父。纪长风向他点了点头,说道:「这人双手已废,杀与不杀已不重要,但这人凶狠残暴,桀骜难驯,不如将他武功废去,免得他再作恶,你认为如何?」

    康定风对师父向来恭敬尊重,无不言听计从,听后心想,师父也说得对,这廝现在已成废人,可说此死还要痛苦,杀不杀他也是一样,再想今日终於亲手将仇人伏法,父母在天之灵,也应该感到安慰了。当下点头应允,纪长风道:「这毕竟是你父母的大仇,就由你动手吧。」康定风弯下身躯,一手按住武列胸口的膻中穴,一手拿住他的琵琶骨,运劲双臂,武列又是惨叫一声,昏死了过去。

    纪长风道:「由他卧在这里,一会日火教四人醒转,他必死无疑,你既不杀他,也不必将他交在日火教手上,咱们另找一个地方把他放下吧。」

    康定风点了点头,一手提起武列,二人越出墙头,在翠松山找了一间寺院,把武列交给寺院主持,留下十两银,叫主持找个大夫给他治理,师徒二人才联袂下山。

    下山途中,康定风向师父问及这几年的状况,纪长风摇头说道: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我现在想先去见一个人,你就和我同行吧。」

    康定风不敢问他见谁,只得点头跟随。二人来到山麓,纪长风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,原本清臞的脸孔,立即变成一个颧骨高耸,脸色蜡黄的老人。康定风看见,心下奇怪,忍不住问道:「师父为可不想以真面目见人。」

    纪长风道:「暂时我还不想见天熙宫的人。」

    康定风愕然道:「难道师父连大宫主和二宫主都不见?」

    纪长风默然不答,只是长叹一声。康定风虽然不明原委,但他知道师父这样做,必定另有目的,就不再多问。

    走路途中,纪长风问康定风天熙宫的近况,康定风如实回答。纪长风突然道:「你要好好对待箬洛,她不同你那个大师姐,你不可辜负她。」

    康定风听得心头一惊,连忙答道:「徒儿知道。」随即想道:「我和二宫主的事,莫非师父早已知道。」

    不觉间二人来到城西,拐了一个弯,往一栋巨宅走去,康定风对这一带环境再熟悉不过,随即呆住,说道:「这……这不是昭琼公主的宅第,难道师父要去找公主?」

    纪长风道:「我是找凌云庄罗庄主。」

    康定风喜道:「原来师父也认识罗庄主,这就太好了。其实徒儿随同罗庄主来南京,便是住在这里。」

    纪长风点头道:「我一早就知道了。」二人来到大宅前,大门两旁各站着两名卫兵,其中一个卫兵认得康定风,连忙推开大门,毕恭毕敬的让在一旁。

    康定风领着纪长风走了进去,见一名紫府仙宫的手下迎上前来,康定风问道:「请问公主和罗庄主回来没有?」

    那人答道:「刚回来不久,正在大厅聊天。」

    康定风说声多谢,便和纪长风穿过一个大庭园,迳往大厅走去。

    来到大厅,见厅上团团坐满了人,除两位公主和凌云庄人众外,华山派新任掌门陶飞.火凤凰万绮文.水神帮李展.赤刀门门主胡飞鹏.伏霜云等人均在座上,而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,却不在场中,敢情已回到天熙宫了。众人看见康定风进来,同感愕然,都想他不是回到天熙宫么?再见他身旁站着一个老者,罗开当先站起身来,余众除了朱璎.紫嫣雩两位公主和怪婆婆外,便连晴云秋月两夫妇也站起相迎。

    罗开亲切地道:「我还道康兄已返回天熙宫,现见兄弟回来,莫非另有什么事?」接着向他身旁的老者望去,见他鹤发银鬚,脸色黄蜡,面皮板僵如屍,不觉一怔,随即朝那老者一揖,说道:「晚辈罗开,敢问前辈尊姓大名?」

    纪长风自一走进大厅,目光一扫,视线已落在两个人身上,一个正是自已亲授武功的罗开,而另一个,却是数年不见,让他朝思暮想的红颜相好白瑞雪。这时看着眼前的罗开,见他气宇轩昂,端方有礼,心里实在高兴,不往撚发点头,口里一连叫了几声「好」。

    罗开大感奇怪,便是堂上其他人,也同感错愕,忽听得康定风在旁道:「罗庄主,这位便是在下恩师,也是天熙宫前任宫主纪长风老前辈。」

    众人一听,无不「啊」的一声,而罗开的惊诧犹甚,怔怔无法说出声来。而白瑞雪却不知是惊是喜,竟一跤坐倒在椅上,险些儿昏了过去。

    只见纪长风在脸上揭下人皮面具,回复本来面目,罗开听了康定风的说话,起先还是半信半疑,但现在眼前之人,那张清臞的容貌,是何等地熟悉,正是自己的恩师,当下连忙跪倒,纳头就拜了下去:「徒儿见过师父!」罗开四个娇妻亦同时跪了下来,齐齐叫了一声师父。

    纪长风倏然看见,见她们四人因何也叫自己师父,顿觉不解,回心一想,登时明白过来,不由高兴得哈哈大笑,忙叫各人起身。

    康定风呆在当场,张着嘴巴望着众人,心道:「怎么罗庄主和他众位夫人都叫师父?莫非这几年间,师父却另收了徒弟?」

    白瑞雪一看见纪长风,高兴得连动也不会动,只是瞪大眼睛,默默的紧盯着他,直到纪长风朝她走来,她才「哇」的一声,扑入他的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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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集 擒奸摘伏 第一百一五回 共商大计
  白瑞雪让纪长风轻轻拥住,良久无法开声,纪长风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,轻声道:「这些年来辛苦你了。」白瑞雪不住摇头,抬起满眶泪水的俏脸,含情脉脉的望住他。

  纪长风在众人面前不想和她多说什么,安慰她两句,便转过身来,罗开马上为他介绍堂上各人。

  只见罗开引领着纪长风,徐徐来到朱璎和紫嫣雩跟前,说道:「师父,这位是昭宜公主。」纪长风连忙行礼,罗开又道:「这位是昭琼公主,昭琼公主本是紫府仙宫宫主,因救驾有功,皇上收为义女。」

  纪长风揖道:「哦!恕老父眼拙,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紫府仙宫宫主,真是有眼不识泰山,在下纪长风。」

  紫嫣雩见是罗开的师父,自是恭敬有加,抛却公主身分,忙即裣衽施礼,说道:「久闻天熙宫宫主纪前辈大名,今日得见前辈,实乃三生之幸,请受晚辈紫嫣雩一礼。」

  当罗开给他介绍怪婆婆认识时,纪长风骤听得这位前辈高人,登时抱拳揖道:「久闻婆婆的大名,今日有幸得见婆婆尊颜,幸何如之,请受晚辈一拜。」话后躬身便拜。

  怪婆婆双手扶起,笑着道:「不用多礼,老太婆只是痴长几岁,如何受得这样大礼。」说完向罗开四位娇妻道:「你们都过来。」

  四人靦靦腆腆走了过来,怪婆婆笑道:「她们四个都是你那好徒儿的老婆,这个是我的爱徒董依依,这两个是晴云秋月的千金,而白婉婷相信也不用我介绍了,当日罗开大婚,纪先生不在,只好今日补礼便是。」当下叫四人再跪拜一次,四女忙即跪下,向纪长风拜下。

  纪长风笑望罗开,连连点头,像说你这小子倒也本事,一口气便娶了四个天仙似的老婆。接着伸手扶起四女,紫嫣雩亲自引领纪长风登阶就坐,下人送上香茗,康定风见了这么多古怪事情,终於按捺不住,向罗开问道:「罗庄主,怎么恩师也是庄主的师父,而瑞雪姐又……」

  罗开听他这样问,方知道纪长风还没把内情和他说,不禁踌躇起来,既然师父不说,自己便不能开口了,当下向纪长风望去,却见纪长风道:「定风,以后你就要改一改口了,罗开入门比你迟,年纪也比你小,该称呼罗开为帅弟才是。」

  纪长风这话一出,无疑是已正式收罗开为徒。罗开听后大喜,忙向纪长风跪倒,喜道:「师父是说肯正式承认徒儿?」

  怪婆婆在旁笑道:「傻小子,你怎地这样胡涂,还不快快磕头。」

  罗开那敢延迟,忙向纪长风磕头。

  纪长风笑道:「好了,好了,快站起来,当初我和你在水牢时,因时势所迫,不得不传你武功来助我一臂,只因你我相处时日尚浅,一时无法摸透你人品如何,致不肯承认你做弟子。后来我离开水牢,从江湖中人口里得知你的事,又亲自暗中在旁观察,这才放心下来。定风的武功虽然不及你,但毕竟是你的师兄,你也该向师兄行礼才是,从今以后,你就正式成为天熙宫门下弟子。」

  罗开向纪长风说了声是,便向康定风跪拜,叫了一声师兄。康定风连忙说道:「师弟请起,真没想到当今鼎鼎大名的凌云庄庄主,今日竟成为我的师弟,这也太便宜我这个做师哥的了!」众人听后都哈哈大笑。

  众人重新坐定,而厅上众人,除了凌云庄的人,其他人并不知晓罗开的师承,只知罗开武功高强,其师父当是个响噹噹的前辈高人,但万没想到,竟然是天熙宫的前任宫主,也不禁对纪长风肃然起敬。

  罗开心里极想知道纪长风离开水牢的原因,但想起瑶姬的恶行,实不宜在众人面前多说,恐怕有损天熙宫的声誉,於此事便只字不提。

  方晴云笑道:「纪老前辈素受江湖朋友敬仰,如雷贯耳,在下早就久仰大名。而今日令爱艺压群雄,鳌里夺尊,不负众望,荣登武林盟主宝座,当真是虎父无犬女,实是可喜可贺。」

  纪长风和康定风因要追踪武列,擂台比武中段便已离开,对瑶姬夺冠一事,全不知情,现听方晴云这样说,也微敢惊讶,康定风喜悦难抑,雀跃起来:「大宫主夺得武林盟主之位,这事当真?」

  罗开笑道:「康师哥当时也在场中,怎会不知道?」

  康定风顿了一顿,说道:「那……那时我有点私事在身,中途已离开会场,后来和师父相遇,便前来这里,致不知这事。」

  董依依笑道:「大师哥你当时若在场看见,这才开心呢。大宫主的武功实在高得很,百余招之间,就把那个金毛卷发的小子打得卧地不起,连站起身的气力也没有,我听婆婆说,大宫主所使的都是贯虹秘笈功夫,真是厉害之极。」

  纪长风听见,不禁摇了摇头,叹道:「倘若当时我在场中,决不会让她轻易得逞,莫非这真是天意!」

  众人不由一呆,无不惊奇骇异,各人心想,他的爱女夺魁,不但全无高兴之色,反而摇头叹息,难道中间有什么内情不成?罗开和怪婆婆等人均知瑶姬一心要称霸武林,但今日她野心既成,再无须另耍恶毒手段招揽江湖门派,消弭时灾,也算美事一桩,因何纪长风会有此反应,心中也有点不解?

  白瑞雪自与纪长风重会后,一直闭口不言,只是痴痴的望住他,若非碍於旁人在场,早就想再扑入他怀中。而她和纪长风相处多年,对他的言行心思早就相当了解,现看见纪长风的神情,料想他必定知晓瑶姬一些秘密,而这个秘密,相信极为重要。但此时出言相问,实在不太适当。

  但白婉婷却是直心肠,全无忧深思远,当下问道:「姐……」她前时叫惯纪长风为姐夫,险些冲口而出,忽然感觉不妥,立即不语,改口说道:「师父,大宫主成为武林盟主,不是很好么,为什么你好像不高兴?」

  纪长风向知江湖风险,堂上人物虽是江湖成名人物,但对各人所知不深,况且此事实在严重,稍有不慎,祸害非浅,听得白婉婷这样问,只好摇头苦笑,说道:「我这个女儿生性顽劣,做事不择手段,且年纪尚幼,江湖历练不足,要她当这盟主,实非武林之福。」

  堂上各人回心细想,觉得纪长风的说话确也有点道理,但仍是向他安抚几句,叫他不用太过忧心,话题一转,便转到今日比武上,一些说日火教今日遭受重挫,头儿一死一受重伤,瞧来已一蹶不振,难有作为。各人均点头认同。

  上官柳道:「倘若日火教真的和蒙古人有关,现在灭去这个隐患,自然是一件大大好事,就只怕内奸另有其人,一日咱们还没查出来,仍不能掉以轻心。」

  纪长风听见上官柳的说话,也微感诧异。陶飞亦同感奇怪,连忙问道:「听上官兄此言,莫非蒙古人又蠢蠢欲动,再要挥军侵我中华?」

  上官柳便将水神帮探得蒙古人一事,向陶飞说了。陶飞听毕,登时在椅柄上一拍,怒道:「蒙古人忒也猖狂,至今仍心系咱们江山,倘若他敢再来,咱们华山派虽然寥寥数百人,但也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。」

  众人见他说得神情激愤,大有薄海同仇之慨,俱感钦佩。

  而纪长风却脸色大变,心里暗暗想道:「原来蒙古人的事,这里已是人人知晓,不知罗开有何应对之策,虽得好好和他商谈一下。」

  当晚紫嫣雩大开宴席,与众人共欢,待得盛筳散尽,便吩咐下人为纪长风.陶飞.李展等人安排房间,各自休息。

  罗开心中有大堆说话想和纪长风说,但忆起白瑞雪和师父分别数载,今日得以重聚,定有一番缠绵,遂不想打扰二人,偕同四位娇妻自行回房。

  甫进入房间,便听得有人急步来到房外,接着门声响起,方姮走在最后,打开房门,见是府中的下人,并说纪老先生请罗庄主到他房间。罗开听见,叫四位妻子先行休息,随着那人来到纪长风的房间,见白瑞雪和康定风已在房内,当下向师父拜揖。

  纪长风道:「我叫你们进来,是有一件重要事情与你们说。」罗开坐下,心想师父匆匆召见,恐怕此事必定非同小可。

  康定风肃然坐着,却见白瑞雪流波送盼,双目含情,目不转睛的望着师父,加上刚才在大厅上二人的举动,隐隐发觉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。

  果然听得纪长风道:「定风,你的心中定是满肚子疑惑吧?」

  康定风不得不承应,连忙点头道:「徒儿确实一头雾水,脑袋里朦胧一片,很多事至今仍无法明白。」

  纪长风点了点头,指向白瑞道:「这位其实是你的二师娘,自从你师娘过世后,一次我受你二师娘的父亲付託办一件事,因而认识你这位师娘。」接着向罗开问道:「我和你二师娘的事,你可知道么?」

  罗开点头道:「当日按照师父的吩咐来找师娘,那时师娘已略将这事告诉我知。」

  纪长风嗯了一声,续道:「这件事情,就是我两个女儿也不知道。」於是将如何和白瑞雪一起的种种细节,都向康定风说了。康定风听后,忙跪倒在白瑞雪跟前,磕头行礼。

  白瑞雪连忙扶起,说道:「好了,好了,不要再这样,先站起来。」康定风徐徐站起,白瑞雪道:「其实我和你师父只是有实无名,还没有真正名份,前时我已和罗开说过,一直以来,罗开都是叫我瑞雪姐,自今以后,你就和罗开一样称呼就是。」

  罗开叫她做瑞雪姐,只因当时白瑞雪坚决要这样称呼,而当时师父还没正式收他为徒,加以纪长风不在,才会对她这样称呼,但此刻却完全不同,再如此称呼她,实是对师父大大不敬,当下和康定风同声道:「弟子不敢。」

  纪长风撚鬚一笑,说道:「二师娘喜欢你们这样叫她,就这样称呼好了。其实也说得一点不错,至今我俩确实仍没什么名分,论语有云:『名不正,则言不顺:言不顺,则事不成。』,从今以后,定风你就和罗开一样,叫瑞雪姐吧。」

  二人听见,自不敢再言,只好点头应承。

  白瑞雪自从在罗开口中得知纪长风双腿冻坏,心里一直割肚牵肠,甚觉不安,今日看见纪长风虽手持拐杖,却行动自如,心中实在说不出的高兴,当她一走进房间,正要问纪长风双腿的事,方巧康定风走进房来,便停口不问,这时再也忍不住,便问道:「长风哥,你的双腿已经好了么?」

  罗开也正想要问,听得白瑞雪的说话,便望向他道:「师父,弟子正有此问。」

  康定风於纪长风身陷水牢一事全不知晓,但听二人这样说,一时也不明白,只听纪长风叹了一声,说道:「要双腿完全恢复,谈可容易。但说来也确奇怪,自从我把内力传给罗开后,乘余在体内的功力,十成已去了七八,但我有信心,只要每日继续吸食金娃娃的精华,功力很快便再增强,自罗开离开水牢后,我每日用心练功,半年过后,功力已回复了八九,但我还有一个发现,在这段期间,双腿竟然有了点感觉,很明显是因先前功力殆尽,须得重新修练,经脉再不受从前真气所挡,又加上金娃娃的效力,便好转起来。虽然这样,但双腿已不同往日,一般行走还可以,却不能使力,若要使用轻功,就要用拐杖帮助才行。」

  罗开不由大喜,说道:「这……这就好了,当初师父把全身功力输入弟子体内,至今仍是耿耿於心,无法开怀,总是牵挂师父的健康,今日看见师父双腿复元,真是比什么也来得高兴。」

  白瑞雪也是笑逐颜开,内心的欢喜,实不下於罗开。只是康定风仍是疑团满胸,问道:「师父,你老人家双腿……发生了什么事?」

  罗开和白瑞雪默然不语,相视一眼,二人均知康定风和瑶姬的感情非浅,水牢的事,实不知纪长风会否如实与他说。

  纪长风向康定风问道:「当年你如何得知我身死?」

  康定风道:「我还记得,那一年是侯天成接任丐帮新任帮主,在君山大宴群雄,师父受邀前往君山赴宴,一去月余,后来江湖传出师父的死讯,都说师父离开君山之后,回程途中,在太湖给巨鹏帮伏击,身中多刀,屍体堕入太湖。大宫主得知此事,立即派我率领白衣部前往太湖,但始终无法寻获师父的屍首。」

  纪长风又问道:「莫非大宫主就只派你一人前去,自己却留在宫中?」

  康定风点头道:「大宫主害怕敌人乘虚而入,所以亲自留守天熙宫。当时我遽闻师父凶耗,已有点怀疑,心想师父武功高强,以巨鹏帮的实力,又怎能奈何师父。想必是他们另邀好手合击,若不然就是暗中下毒。」

  纪长风一声长叹,摇了摇头,说道:「巨鹏帮虽和师父是有点过节,但要杀老夫,谅他们也没这个本事。」

  康定风点头道:「这个当然。」又道:「最后我赶回天熙宫,打算向大宫主禀报,岂料才一进宫门,便听得师父十多日前已回宫,只是身上已中剧毒,回天乏术,遗体亦已火化安葬。当时我听见,赶忙到大宫主处问个端的。在大宫主口中,得知师父回宫前已遭人毒手,敢情是巨鹏帮所为。数天之后,大宫主率众直闯巨鹏帮,一举将巨鹏帮移平。现看见师父安然无恙,当真是可喜可贺的大事。」

  纪长风摇头道:「当日我由君山回宫,却没有身中剧毒,巨鹏帮也没有暗算我,今次巨鹏帮全帮翳灭,实在是冤枉得很!」不禁轻叹了一声,又道:「那日我回到宫中,只见箬瑶一人,我才知道外间传我被袭的事,那时我全不萦怀,付之一笑,想起已有个多月没看见箬洛了,便独自往红梅小筑去,那时箬洛看见我,欢喜得跳了起来,咱父女二人说起那个传言,都不禁相顾失笑。我坐了一会,起身回宫,箬洛依依不舍的陪我回去,不久,箬洛捧了一碗参汤到我房间,说是亲手为我做,我笑着接过喝了,当时我还不觉什么,直到晚上,突然昏倒在床,人事不知,已失去知觉,当我醒后,已经身处水牢。」

  康定风大吃一惊,叫道:「莫非那碗参汤……」

  纪长风道:「没错,就是箬洛那碗参汤,但我知道,箬洛应该并不知情,这一切都是她姊姊所为。」康定风登时双眼呆住,做声不得。纪长风便将自己双腿因何冻伤,又把和罗开相遇的经过,全都和他说了。

  康定风听毕,方知道瑶姬的种种恶行。暗骂瑶姬残酷无情,刻薄寡恩,连父亲都要杀害,不由扼腕轻叹。

  纪长风敛容道:「仍有一件辣手事情,大家斟酌一个方儿。」

  白瑞雪道:「长风哥,你有什么事,尽管说出来就是。」

  纪长风道:「不是我的事,是瑶姬的事。」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,交给白瑞雪,说道:「你看。」言语中见他神色肃然,颇含怒意。

  白瑞雪接过,见封面空白一片,并无台衔,抽出信笺一看,才看得几行,不禁吓了一跳。原来信中内容是蒙古人写给瑶姬的密函,此信大意说,叫她一旦朱元璋驾崩,务要挑起燕王反叛朝廷,好让蒙古军乘乱南下,并要她尽力夺取武林盟主之位,若是不成,该尽快招揽中原各帮各派,树立势力,待蒙古军大举南下时,作为内应。见信中盖了一个大大的朱印,并有「帖木儿汗国」五个篆文。

  白瑞雪看毕,呆得一呆,便将信函递给罗开,罗开看得满脸胀红,青筋浮现,看完后交给康定风,康定风看得几眼,「啊」一声冲口而出,望向纪长风,颤声道:「师父,这……这个怎生是好?」

  纪长风摇头叹息,说道:「此事关系重大,须得好好从长计议,若能暗中阻止箬瑶的图谋,这个当然最好,若是不行,也只好……」说到这里,便不再说下去。

  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,最后关头,也只好大义灭亲。康定风自小和瑶姬相处,感情不浅,便道:「师父,咱们不妨去劝一劝大宫主,或许她会听咱们的说话。」

  纪长风道:「我不是担心这件事,既知内奸是谁,防备就轻易得多。再说要阻止瑶姬,此事并不困难,单已武力而论,以我和罗开二人之力,要制住瑶姬,也不是什么难事,况且还有怪婆婆这等高人相助。而我所担心的,却是蒙古人的野心,凭信中所言,已知蒙古人对南侵已筹划多时,似乎势在必行,咱们便是毁灭了内奸,也无法阻止蒙古人南下的野心,届时两国兵戈相见,势必屍骨遍野,血流成河,实在不忍再看杀儿掠女的惨酷情景。」

  三人听后俱默然点头,过了不久,白瑞雪问纪长风此信从何处得来。

  纪长风说道:「一日,有一人又给掉进水牢来,那人进入水牢时,已见他筋脉尽断,气若游丝,将要断气的样子。我问他因何给人送进水牢,原来那人是箬瑶身边的人,曾多次为她传送书信给蒙古的联络人,初时那人还不知联络人的身分,一次那人住进一间黑店,晚上给人迷倒,身上财物和信件都给人偷去,待得醒来,发觉已给人绑住,数名大汉站在身前,不住口骂他是汉奸,又拳打脚踢,那人当时不明所以,大叫冤枉,其中一人把书信抛在他眼前,那人看见信中内容,吃了一惊,说自己并不知情,那些贼人如何肯信,又揍了他一顿,终於昏死过去。晚上醒来,竟给他找到机会,偷偷溜走。但他已知道箬瑶的秘密,心想性命难保,就不敢回宫,当日便远走高飞,但最终还是给箬瑶找到他,一轮拷问后,就被人送入水牢。我问他联络人是谁,他如实说给我知,我见此事重大,非要查个明白不可,便离开水牢,暗暗监视那联络人几日,便盗得这封信。那接头人失了这封信,也不敢四处张扬,相信是怕招来杀身之祸。」

  白瑞雪叹道:「我真是想不明白,天熙宫在江湖上名头已不小,也算得上是江南一霸,箬瑶因何还不满足,竟做出这等事情来!」

  纪长风摇头道:「箬瑶的心思,便是我这个父亲,也无法摸得透,关於蒙古人究竟给她什么好处,这就不得而知了。」

  康定风道:「师父,蒙古意图入侵的事,这里两位公主都非常关注,若是把这消息通知朝廷,好作防禦,不知师父意下如何?」

  纪长风低头沉思,白瑞雪连忙说道:「依我看这时还是先隐瞒住,昭琼公主还可,但若给昭宜公主知道,难保她不会和湘王说,朝廷一旦找箬瑶麻烦,到时咱们想救她也不能了。」

  康定风一手加额,说道:「正是,正是。我怎会想不到这点。」

  罗开道:「除了两位公主外,其他都是自己人,以我和大家的交情,相信也不会出买大宫主,不妨和他们商量一下。看现在的情形,我认为应该先平内再对外,只要能够阻止大宫主,蒙古人多少也有所顾忌,相信不会立即南下。」

  纪长风点头道:「罗开说得极对。是了,今日我见那个外国人的武功十分了得,以箬瑶的武功修为,如何能胜得他?」

  罗开道:「如果我没有猜错,大宫主今日所使的武功,便是贯虹秘笈的功夫,而弟子手上,也有一部贯虹秘笈,但据我所知,贯虹秘笈应该有两部以上。」

  当下便将自己如何得到秘笈,而瑶姬又如何色诱华山前掌门,从他手上得到另一部秘笈的事,都与纪长风说了。

  纪长风听罢,说道:「关於贯虹秘笈的事,多年前我也有所闻,却不知道竟然会有两部,听罗开所说,箬瑶手上的秘笈,就是会吸人内功的那部了,如此来看,现在箬瑶积聚了多人的功力,内力之高,恐怕已不在我和罗开两人之下,况且那部秘笈还有什么古怪绝技,咱们实在一点不知,想要以武力来制伏箬瑶,又多了一层难处了。」

  罗开道:「说句老实话,我实不想和大宫主动手。」

  纪长风道:「方法不是没有,而这个方法,不但不用和她动手,还可以澈底除去她所有功力。」

  康定风听后一呆,连忙道:「要废去大宫主的武功!这个……这个恐怕……」

  纪长风道:「箬瑶虽然是我的女儿,但她的所作所为,违天害理,如果让她身负绝世武功,只会遗害更大,若想要挽救她,好叫她重新做人,这个可说是最好的方法,而且你也不必为她伤心,这只会对她有益,却无害处。还有,乘着她和蒙古人勾当的事尚未公开,倘能暗中将此事消於无形,也可以保住天熙宫的声誉。」

  三人深入想一想,也觉有理。白瑞雪问道:「长风哥,究竟是什么方法?」

  纪长风道:「这件事就只有罗开一人做得来,除了我之外,目前就只有罗开练成『乾坤坎离大法』,这一门神功,除了可以配合『玄女相蚀大法』达至阴阳双修外。而这门『乾坤坎离大法』,还是『玄女相蚀大法』的剋星,只要男方拥有这门神功,而女方又练得『玄女相蚀大法』,在交合之时,男方只要运起功力,便能把女方的内力真气全吸取过来,行事中如果女方知觉,越是以『玄女相蚀大法』抵抗,内力就去得越快,直至全身功力殆尽为止。但当初我授予罗开『乾坤坎离大法』时,并没有将这门手法授给他,不过罗开既懂『乾坤坎离大法』,对此神功已有相当认知,现在要练这个法门,自然是事半功倍,相信只要数日间,便能够练成。」

  罗开越听越感错愕,心想:原来「乾坤坎离大法」还有这个本事。

  纪长风向罗开道:「内力一失,纵使武功再高,但没有内力推动,也只是枉然。但有一点必须紧记,在吸取女方内力真气时,要掌握得非常准确才行,若过度吸取,对女方伤害不少,务必切记这点。」

  白瑞雪问道:「这法门可否消除『玄女相蚀大法』?」

  纪长风一听,自然明白她的意思,摇头道:「这门功夫只能吸取内力,却不能消除『玄女相蚀大法』,若然可以,我早就用在你身上了,免得你夜夜苦受煎熬。」

  白瑞雪一听,登时脸上一红,幸好纪长风已把他们的关系向康定风说知,要不就更加羞人了。

  纪长风问罗开:「你离开水牢后,可有和箬瑶做那回事?」罗开连忙摇头。

  纪长风点头道:「这样说,箬瑶还不知你懂得『乾坤坎离大法』了?」

  罗开道:「应认不会知道。」

  纪长风道:「现在就只剩下一件事,就是你如何去接近箬瑶。但这事也不用太急,咱们再慢慢商量是了。好了,说到这里,你们二人就回去休息吧,我还有点事要和瑞雪姐说。」

  二人听见,心里自是明白不过,便站起拜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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