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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389】 怎能这么搞

吉远华没碰到,但碰到了宋光明,在钱奋发的办公室里。

宋光明在和钱奋发谈事,马小乐敲门进来,宋光明似是很不耐烦,“你能回避下么,我们有事还没谈完!”

宋光明的表情是鄙夷的,这种表情让马小乐有种被踩到脚下吐口水的感觉。

气愤,相当气愤!

气愤的热血上涌,脑门冲得“铮铮”鸣响。

钱奋发看到马小乐那种几欲爆发的神态,赶紧起身走上前,拍拍马小乐肩膀,“小马,你先到旁边的小会议室去等等我,我跟宋县长有点事,谈完就去找你。”

马小乐咬着牙根退出来,走到旁边的小会议室坐下,越想越气。这算哪回事,憋屈,实在是憋屈,难道官场就这样?级别不够就装儿孙?

狗屁!都是狗屁!

马小乐“呼”地一声站起来,“我还就不信了,视官如命的人或许是这样,我不把当官当回事,为啥还要受这气?”

马小乐大步流星地拉开门出去,推开秘书一处办公室的门,“有没有白纸,粗笔?”

“有啊。”办公室只有一个小秘书。

马小乐一笑,“给我弄二三十张来!顺便再拿点胶水啊。”

几分钟后,马小乐拿着纸、笔、胶水回到了小会议室,粗笔一挥,每张纸上都写了:宋光明是!不过都是用左手写的。

二十多张,一会就写好了。

马小乐捏着这摞纸出来了,在走廊里帖了五六张,又到楼梯里帖了五六张,然后走到一楼,在通知板上也贴了两张。

最后,还剩下七八张,马小乐看看没地方帖,干脆塞到几个信箱里去了。

这一切搞完,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,马小乐感觉真是痛快极了,“娘的,我活就得活个痛快!”马小乐步履轻盈,回到秘书一处,归还了笔和墨水。

其实这小秘书已经知道了,他看到马小乐进来的时候,一脸恐慌,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农林局副局长有什么来头!行事如此犀利,犀利的有点幼稚、好笑,完全不懂官场上的规矩。

“谢谢你了!”马小乐呵呵笑着,“最好别说是我借用你们的纸和笔啊,要不到时连累了你们我可过意不去。”

小秘书们目瞪口呆,看着马小乐大摇大摆地走出去。

“牛必!”小秘书表情极其严肃,歪着嘴角,竖起大拇指,“这马小乐真是太牛必了!”

马小乐回到小会议室,坐了会仍不见钱奋发过来,便上楼找岳进鸣。

岳进鸣总是在办公室里,当然,有时不是他一个人。

马小乐把他做的事讲了,岳进鸣一脸抱怨,“怎能这么搞!”

“咋了?”马小乐不以为然。

“怎么跟小孩过家家一样,一点都不像官场上混的人!”岳进鸣道,“你怎么可以搞这种小学生行为的大字报呢!”

“岳部长,你别着急,听我说。”马小乐道,“你不要把官场看得多么高深莫测,其实吧,官场是很幼稚的,不就是你跟我好,他跟他好,然后相互掐架么?就这么简单点事,只不过都是背地里掐,表面不作声罢了。”

“哪有你说得这么简单!”岳进鸣直摇头。

“事实上就这么简单。”马小乐两手一摊,“你仔细想想,应该是这个理,觉得不是这个理的,是因为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。”

“你,你,唉,不管怎么说,你该这样。”岳进鸣道,“你的这种做法,叫侮辱人格,宋光明要是认起真来,就找当事人,把你揪出来,你想想,你能怎么着?局长还能干?”

“揪?怎么揪!”马小乐道,“谁能证明是我干的,你么?”

“别开玩笑!”岳进鸣道,“公安介入,核对笔迹。”

“对不出来,我左手写的。”马小乐道,“他们让我左手写,我就说不会,硬要我写,我就画圈圈,这不犯法吧。”马小乐点了支烟,嘿嘿一笑,“岳部长,你放心,我知道你的意思,官场是智慧的,但该智慧的时候智慧,不该智慧的时候,就疯疯癫癫最好!”

岳进鸣很急躁,点了支烟猛抽。

“岳部长,我觉得,宋光明也不会那么蠢吧,还要公安来查,难道他嫌事情影响太小?”马小乐道,“县长被辱骂,他脸面还不够丢的呢,哪里会想搞大?”

“你,你不安常规出牌!”岳进鸣道,“很危险的!”

“没事,岳部长,我有数。”马小乐道,“虽然我对当官不怎么在乎,但也不是一点都不当回事,无论我做啥举动,都不是没用脑子的,可能看似荒唐,但其实有点道道,就像我装傻卖愣,那绝对是有想法的。这些话,本来我没打算和任何人说,只是在岳部长面前,我觉得没啥不可以说的,所以才讲这么多。”

“唉,看来我是老了。”岳进鸣听了马小乐的话,笑叹了口气,“跟不上形势了,你们年轻的行事方式,让我不太好理解。”

“不是我们,是我!”马小乐指指自己的鼻子,“岳部长,现在的年轻人,绝大多数,你还是可以理解的!”

“不管怎么说,我还是希望你做事别太出格。”岳进鸣道,“官场,是勾心斗角,不是拳打脚踢、骂爹骂娘!”

“我承认,官场就是勾心斗角。”马小乐呵呵一笑,“我就是看透了勾心斗角,所以才采用看似最原始、最简单、最没有智慧的法子,来作为自己最有效的攻击方法,这种法子,都是至真至纯的,就像童子功,厉害的一塌糊涂!”

“老弟,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!”岳进鸣苦笑不得,“有些事,不能不当回事啊!”

“行了,岳部长,你改造不了我。”马小乐呵呵笑道,“道理我都明白,这么说吧,假如现在我是县长,副县长也行,那我就会在意多了,因为官大了,得珍惜了,可现在,就一屁副局长,我在乎啥啊!”

“你不在乎副局长,哪里又能来局长、县长?”岳进鸣道,“憋着、屈着,忍一忍,才能一步步朝上走嘛!”

“那是个法子,但不适合我。”马小乐道,“一步一个脚印,等我熬成县长,那也要成老头了,有啥意思,大半辈子都撂进去了!我要做,就趁年轻,做全国最年轻的县长!当然,这就得不按常规出牌了,只有这样才容易冒尖,一步三个台阶地朝上蹿,节省时间嘛!”

“行,你老弟有志气!”岳进鸣道,“我也希望你能一步三个台阶,可弄不巧,摔了跟头一样厉害!”

“岳部长你这是在咒我啊!”马小乐摇头苦笑,“其实这样也好,我蹿腾你沉稳,咱俩好好配合,没准就战无不胜呢!”

岳进鸣听到这里,点了点头,“也是,可能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
马小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,该下去找钱奋发了,顺便看看宋光明那东西有咋个反应。

事情也凑巧,马小乐下来的时候,刚好宋光明从钱奋发办公室里走出来。

“宋县长,谈完话了啊!”马小乐用一种蔑笑,把宋光明气得直鼓眼,不过他还不能说什么,只是“哼”了一声就走。

走了几步,墙上一张纸掀啊掀的,引起宋光明的注意,凑过去一看,脸一下青了,抖着身子伸手一把撕了下来,“谁,谁,这是谁干的,无法无天了?!”

钱奋发不知道怎么回事,赶紧过去看。

纸被宋光明抓在手里,看不着。钱奋发抬头看看,前面还有几张,便走过去看。

“诶呀,这,这是怎么回事!”钱奋发看到了,大吃一惊,忙喊来秘书,“快去看看,哪里还有,都给我撕下来,这事整的稀奇古怪!”

“不是稀奇古怪,是有人故意侮辱我!”宋光明走了过来,比刚才冷静多了,声音不再那么跳了,“钱县长,这事得追查下去,一定要找出那个贴纸的人!”

“宋县长,我看那不妥啊。”马小乐走了过来,假惺惺地说,“这事现在还没张扬开,不如赶紧下去找找,尽量把影响缩到最小的范围之内,否则这事闹大了对你有啥好处?再说了,人家既然敢这么做,就是有防备的,容易那么被查到?就算是查到了,人家没准早已经视死如归了,根本就不当回事,反过来再弄你个狗血喷头,你这面子就更挂不住了!”

宋光明心里别提多气了,尤其是看着马小乐有些得意的脸,简直要晕厥过去。可是这场面还真不能闹大,堂堂一个副县长,马上就是代县长了,出这种事的确丢人。

宋光明咬着腮帮子,转身走了。

钱奋发的秘书这时从楼下也上来了,就是马小乐借纸的那个小秘书,“钱县长,楼梯和楼下大厅里又找了十来张,估计是没了。”

马小乐瞅着小秘书,嘿嘿直笑,小秘书也嘿嘿笑,“钱县长,这人胆子绝对够大!”

“少说话,回去做事吧。”钱奋发板着脸。

“钱县长,怎么会出这种事,我真是佩服这人!”马小乐道,“真是老天有眼,帮我出了口恶气,我知道他宋光明反对我搞沼气建设推广的事,和吉远华两人唧唧歪歪背后使见不得人的鬼招子!”

钱奋发笑了笑,把马小乐带进办公室,“小马,我就不喊你局长了,毕竟也算是熟悉了。”

“钱县长,你尽管称呼我小马,这样听得才舒服呢!”马小乐笑道,“明天沼气建设推广开挖第一铲,希望你能去捧个场,虽然不剪彩,但也得小小搞点仪式吧,这毕竟是造福咱榆宁县的大好事啊!”

“那得去!”钱奋发道,“作为分管农村、农业的副县长,这事不去,说不过去嘛!”

“那可太好了,本来还以为钱县长忙,没空呢!”马小乐呵呵笑了。

“哪有那么忙,再说了,这也是本职嘛。”钱奋发说完,转了话题,“小马,刚才那事,是不是你搞的?”

“钱县长。”马小乐没想到钱奋发会问得这么直接,他不知道钱奋发和宋光明的关系到底如何,还不能说得太清,“钱县长,你觉得呢,我有没有那个胆子?”

钱奋发看着马小乐,几秒钟时间,笑了,“呵呵,不说也好,不知道最好。”

马小乐也笑了,说钱县长真是英明,之后就告辞了。

第二天上午,八点半。一行人,分乘四辆轿车,往小南庄村进发。

庄重信早已布置好了,村里也安排好了农户,高得胜家,他家还没有沼气。作为榆宁县唯一的沼气建设专业队,金柱的脸上无比荣光,带着一帮人马早就摩拳擦掌了。

钱奋发到达的时候,村里响起了劈里啪啦的鞭炮声,徐红旗还特地找人写了副对联,挂在高得胜家门口,上面写着“利国利民、造福子孙”。

马小乐看着,觉得有点别扭,对徐红旗偷偷说道:“红旗,这对联不太合适,怎么搞得跟计划生育好似的!”

“不太合适?”徐红旗一愣,“要不要拿下?”

“唉,算了,都这时候了,还怎么拿。”马小乐扭头看了看,“将就着吧,以后搞这事,得找个行家问问,别自以为是,搞不好就弄巧成拙了。”

“是,以后是得注意了。”刘长喜道,“不过出发点都是好的。”

“嗯,行了,你赶紧招呼去吧。”马小乐摆摆手,让徐红旗去忙。不过徐红旗似乎还有点事,磨磨蹭蹭不离马小乐左右。

“咋了,有啥事,赶紧说,今天这个忙法,你还黏糊!”马小乐有点不耐烦。

“也没啥事。”徐红旗道,“马局长,现在村上的人难管了,有时免不了会出点闪失。”

“私下里别叫我局长。”马小乐道,“就喊名字是了。”

“哦,好。”徐红旗不好意思地笑了,“接着刚才的说,现在村里的人难管了,有些事是管不过来的,你可别说我徐红旗是故意怎么怎么样的。”

“怎么会呢。”马小乐道,“我是那种蛮人么。”

“哦,那好。”徐红旗支支唔唔地道,“长跟叔没跟你说?”

“说啥啊?”马小乐这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。

【390】 憋得脸通红

其实也没啥大事,就是果园子里的果树被人夜里偷偷砍了。

徐红旗还没说完,马小乐就接上了,“是刘长喜和曹二魁吧!”

“应该是。”徐红旗道,“但没抓着手呐,人家不承认,事情就悬着了。”

“行,叫他们不承认!”马小乐狠狠地说道,“今晚我就让金柱摸进他们家,不整他个半死,我就不叫马小乐,敢对我们家果树动手!”

“没用了。”徐红旗道,“他们都走了!”

“去哪儿了?”

“去外打工了,说什么要挣钱学技术,回来再好好发展。”徐红旗道,“走了一个多星期了。”

“男人走了女人还在,我去日她们!”马小乐在徐红旗面前一点都不掩饰,“不日出不了这口恶气!”

徐红旗刚想说什么,栾大松走了过来,“马局长,准备的差不多了,你看该主持一下了!”

“哦,哦,好!”马小乐应诺着,赶紧走到钱奋发身旁,“钱县长,你看,整两句吧!”

“我整什么,你来,你是领导小组组长,在这里权力最大!”钱奋发呵呵一笑,“你发话,等会我拿铁锹开铲就行了!”

“好,既然钱县长这么说,那我就照办了。”马小乐呵呵一笑,转过身子,对着众村民们说道,“乡亲们,废话我不说,就拣干巴巴的实话朝外撂!”

“好好!”徐红旗面向村民,带头鼓掌,引来“啪啪”的一阵热烈欢迎声。马小乐压压手,“不用不用,都乡里乡亲的,不见外,只要你们听清我说的就行了。”

村民们都眼巴巴地看着,他们很好奇,这个曾经吊儿郎当的混小子,咋就成了局长了呢?

“有关沼气的好处,我就不多说了,事实就摆在咱们面前,那些有沼气的人家的种种变化,就是很好的证明。”马小乐道,“下面呢,我就存在的问题和一些解决方法,给大家简单讲讲,让你们完全没有后顾之忧,然后呢,就请我们钱县长,为咱们村,也是咱们县,沼气推广实施开挖第一铲!媒体的朋友,照得照拍得拍,一定要把这个见证时刻给定格下来!”

徐红旗又举起了巴掌,又引来一阵掌声。

“别拍了,谁在拍巴掌,就让谁回家去!”马小乐摆了摆手说道。

“徐村长带头拍得么?”人群中不知谁冒出一句,惹得一阵哄笑,钱奋发也笑了。

“徐村长再拍巴掌,就让他站到你们后头去!”马小乐半真半假地说,“都竖起耳朵,好好听着,这对你们有好处。”

人群静下来了。

“我就讲一点,关于补贴问题!”马小乐道,“我们现在正在努力申请补贴,到时谁家建沼气,可以补贴至少八百块!也就是说,你们几乎可以白白使用沼气了!”

“这八百块能拿到手么?”有人问。

马小乐早有准备,回答得斩钉截铁,“不能!”

人群一阵骚乱,纷纷发出疑问,“广播电视报纸上之前不天天说么,有池子就有补贴,怎么又拿不到手了?”

“我是说不能完全拿到手!”马小乐提高了声音,“我话还没说完,你们就嚷嚷开了!”

村民们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。

“我说不能完全到手,那是有根有据的。”马小乐道,“因为这池子不需要你们动手,我们有专业的队伍帮你们建,还要给你们日常使用、维护进行培训,这些都需要钱,得从补贴里扣出来。”

“那我们情愿自己建,然后把补贴都拿了!”有人这么说。

“愚昧、无知!”马小乐大声训斥着,“就知道有人要这么说,我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长脑子,或者长脑子干啥的了?就不能开动起来想想事情么?不错,你们个人是可以自己建,也能建起来,可你们都是最低层次的水平,施工规范么?池盖耐压么?还有进料口、通气管等都能弄得好么?到时出现气不足、气不畅等问题,你们怎么办?还有,沼气池建得不规范不说,你们知道日常怎么个管理和维护?到时动不动出现池子胀肚子、储气容积变小,又该怎么办?还有,强回流装置你们会装么,装上了会使么?”

马小乐一连串的问话,将大家伙问得哑口无言,一个个张着嘴巴,只有听的份了。

“所以说,不要一听说补贴不能完全拿到手就乱叫唤,以为上面截留了,没那回事!”马小乐道,“一个萝卜一个坑,没有去向不明的东西,哪怕是一根草!”

马小乐咳嗽了一下,环视了一番会场,继续说道:“所以,我们要成立一支具有专业水准的队伍,由他们统一施工,还要对你们进行培训,除此之外,还要不断探索,看能不能建立个沼气协会,到时可以解决很多实际问题!另外嘛,请大家放心,关于补贴的款项,一定会尽最大限度返还到你们手中,到时全部登记造册,并张榜公布,还有,有关从补贴里拿出来的包括建筑、维护、培训等专项资金,在管理和使用上绝对是透明的,坚决杜绝挪用现象,决不让损害集体利益的事情发生!”

马小乐觉得自己讲得够多了,微笑着对钱奋发道,“钱县长,不好意思,讲得有点多,不过没办法,得把事情讲清楚了,尤其是在这个补贴上,弄不好老百姓会有误会,有误会就会闹情绪,闹情绪就会不稳定,那样的话,工作就不好做了。”

“嗯,很好,你讲得很好!”钱奋发笑道,“就该这么样,把该讲的都讲清楚,这样大家伙心里就没啥顾虑了!”

“那好,现在开始吧,时间不早了。”马小乐很虔诚地问钱奋发,钱奋发点头同意。

在马小乐的高声宣布下,第一铲开挖。

钱奋发很严肃地拿起铁锹,在已经翻过的地上,结结实实地铲了一锹。

顿时,鞭炮齐鸣!

一切都很顺利,钱奋发对小南庄村这次会场的组织很赞赏,徐红旗受了表扬很是得意,竟然忘了朝乡里的脸上贴金了。

中午用餐,在乡zf招待所,一切都是顶好的安排,因为乡里很少招待副县级干部用餐。当然,这一切是马小乐的功劳,本来钱奋发是不愿留在乡里吃饭的,马小乐挽留了他。

用餐过后,打道回府。

马小乐想回村里住一宿,把果园被砍的事弄清楚,便让庄重的车子把来时的人朝县里送了一趟,他回小南庄村去了。

到了村里,马小乐直接奔回家里。

家里有很多人,马长根和胡爱英正满面红光地讲着话呢。大家一看马小乐回来了,都不太好意思,“马局长马局长”地叫着,散去了。

“臭小子!你今天可威风了!”马长根笑得合起了眼。

“瞧你说的,孩子都多大了,还臭小子呢!”胡爱英戳着马长根的脑门,“要是让村邻们听到了,小乐多没面子!”

“那又怎么了,难道还要我喊他马局长么!”马长根嘿嘿一笑,“我儿子,我爱咋叫就咋叫!”

“瞧把你美的!”胡爱英很欣慰地笑了,对马小乐道,“小乐,晚上不走了吧?”

“不走了,过一宿,明天回去!”马小乐想起车子后备箱里还有头一天准备好的酒和烟,对马长根道,“爹,我车子后头有好烟好酒,你去搬了。”

马小乐边说边往茅坑里走,“我先拉泡屎,回头跟你说件事!”

“说啥啊,是不是要娶媳妇了?”马长根笑呵呵地朝外走着,“我早就想抱大胖孙子了呢!”

“哪里,娶媳妇还早呢。”马小乐道,“我媳妇出国了,得过两年才回来。”马小乐说得是米婷,米婷走了这长时间,虽然连个电话都没通,但马小乐觉得米婷还是那个米婷,没有变, 她不打电话,肯定有她的原因。米婷对马小乐来说,就像沉在心里的一片翡翠,随时都可以拿出来,依旧光泽动人。

和米婷有同样感觉的还有一个人,柳淑英。甚至,柳淑英沉得比米婷还要深,当然,光泽可能也会更动人些。

“哎哟,!”马小乐使劲屙着屎,憋得脸通红,嘴里还费力地说着,“她们,早晚,都得给我回来!”

“臭小子,说啥呢!”马长根搬了烟酒回来,听见马小乐在茅坑里叽里咕噜。

“你瞧你,到底有没有出息。”胡爱英在灶屋里刷锅烧开水,听到马长根这么问,忍不住插话,“孩子蹲茅坑也找他说话!”

“嘿嘿。”马长根笑了两声,不说话了,撕开马小乐带来的香烟,“啧啧”地抽着。

过了几分钟,马小乐出来了,“爹,我问你,咱家的果树被砍了,你咋不告诉我?”

马长根一愣,随即说道:“跟你说啥啊,不就但果树嘛,我还早就想刨了种别的呢,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心,没想到还有人帮我下了决心,我还跟你说啥啊?”

“你不说我也知道!”马小乐拉着脸说道,“砍了咱家的树,那能白砍?!”说完,拔脚朝外走。

【391】 自己来

“回来!”马长根急忙上前拉住马小乐,“你想到哪儿去?”

“我去李长喜和曹二魁家!”马小乐道,“爹,咱们不能吃闷亏!”

“啥闷亏啊!”马长根道,“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。”

胡爱英听到动静,也从灶屋里跑出来,“小乐,咱也没吃啥亏啊,徐红旗已经把损失给咱补上了。”

“对,红旗人不错,按颗给钱,每颗三十,赔了一千看多块呢!”马长根以为这下马小乐该消气了,“我们是赚了呢,本来我自己砍了,还没这一千多呢!你看,这是多好的事!”

“那也不行!”马小乐道,“总归我咽不下这口气!我得去骂骂他们,让他们知道我马小乐可不是吃闷亏的人!”

“骂啥啊,他们走了,闯外去了,你还骂谁啊。”马长根还是不给走。

“我骂他们的女人,骂田小娥和姚晓燕!”马小乐气呼呼地说。

“小乐,你听我们一句,好男不跟女斗,你这么大的官,跑到人家和女人骂仗,你说你不是自找难看么!”胡爱英皱着眉头,焦急地说,“你不知道,我和你爹多为你担心,上次你回来和刘长喜吵架,我们都担心的要命,万一那刘长喜要是动起刀子来,那刀子可是不长眼的啊!”

“他刘长喜还没那个胆子!”马小乐道,“搞他刘长喜,我手拿把攥的!”

“你也别那么说。”胡爱英道,“你都不知道,我和你爹几夜都没睡好!”

马小乐见马长根和胡爱英这么说,也不再口口声声要去骂田小娥和姚晓燕了,“行了,爹、妈,我出去看看金柱带的队伍怎么样,可别干出啥差错来。”

马长根和胡爱英听马小乐这么一说,点了点头,说那中,并说晚上多弄几个菜,到时把金柱和工人们喊过来吃顿饭。

马小乐出来了,沿着坑洼不平的小巷子,一路来到高得胜家。

“金柱!”马小乐老远就喊起来。

“唉,马大!”金柱正在池边指挥,听到马小乐呼唤,立刻撒丫子跑过去,“干啥马大?”

“走,跟我去整个人!”马小乐手一挥,往田小娥家走去。

“好咧!”金柱兴高采烈,“在咱村,整人那还不跟吃根面条似的嘛!”

“别这么说。”马小乐走在前头,“在哪整人也不怵头啊,金柱,我可告诉你,只要不出人命,随你怎么折腾,我有路子。”

“嘿嘿,那是那是!”金柱跟在后头,点着头,虽然马小乐看不到,但他仍然点得很认真,很到位。

“曹二魁不在家,你把他女人按倒!”马小乐道。

金柱一听,傻了眼,“马,马大,这,这不太好吧,都是一个村的。”

“啥啊,只是让你按倒她,只是按倒而已,没让你真骑了她。”马小乐摇了摇头,“金柱,你的理解能力简直是太差了。”

“理解能力差,动手能力强!”金柱嘿嘿地回了一句。马小乐一听,回头笑了,“金柱,行嘛,长知识了啊!”

“那是,跟在马大后头,得加强学习呐!”金柱龇牙咧嘴地笑着,“咱也得装点文化出来,要不都不好意思跟在你后头做事!”

“行,金柱,你有这想法,就是最好的学习了!”

两人边说边笑,来到了田小娥家门口。田小娥正在家里磨豆腐。

“田小娥,你家曹二魁夜里偷偷砍了我家果树!”马小乐道,“罪大恶极!”

田小娥“嗨嗨”了两声,紧张兮兮地说道:“我,我怎么不知道,可能是外面人瞎说的吧。”

“瞎说?”金柱一瞪眼,“这么说,全村的人,男女老少,除了你这个瘪货,都是瞎说的喽?”

“我,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是说,咱家二魁可能没干那事吧!”田小娥诺诺着。

“还她娘的犟嘴呢!”金柱伸手一把抓过田小娥,“今天马大吩咐了,得把你按倒!”说完,把瘦小的田小娥提了起来,朝灶膛旁的草堆上一扔,就扑了过去。

“把她上衣给扒开了!”马小乐平静地说道,“金柱,得给她点印象,等曹二魁回来,好让她不会忘记诉说诉说!”

“嘿嘿,那好,就扒上衣啊。”金柱“哧溜”一声,就拽开了田小娥的上衣,“,瞧你人这么小,胸还挺大呢!”金柱看到了田小娥的前胸。

田小娥“啊啊”地扭着身子躲闪,但没有多少力度,“你们到底要干啥?”

“不干啥。”金柱跳了起来,“听马大吩咐,按倒、扒了上衣,给你个教训,就这么个事!”

马小乐点点头,“田小娥,其实咱俩吧,怎么说呢,你心里清楚,想想你家曹二魁,是不是有些事情是他过分了?”

田小娥眨巴着眼睛,点了点头。

“今天这事,就算提个醒,要是他以后再敢对我家怎么怎么样,我告诉你田小娥,事情就不是像今天这么简单了。”马小乐说完,转身便走。

“马局长,你不坐会了?”田小娥突然很柔声地说道,“豆腐脑很快就好了,喝碗呗!”

金柱跟在马小乐后头,一听到这话,“嘿嘿”地笑了,小声对马小乐道:“马大,她不害怕你!”

“她想让我日她!”马小乐沉着脸,“不过我可不日,急死她!”

金柱又嘿嘿地笑了,回头对田小娥道,“田小娥,你以为你是豆腐西施啊,少来,不吃你豆腐脑!”

马小乐带着金柱走了,金柱突然想起来,说道:“马大,下一家该是刘长喜家了吧,走我,我再把姚晓燕给扒了!”

“不用了,姚晓燕我自己来!”马小乐道,“他刘长喜可不能怪我了,当初念跟他在村部里共事的情意,我坚决不碰他女人,现在他跟我拼死作对,半夜去放倒了我家果树,那我就半夜去放倒他女人!”

“马大,尽管去!”金柱道,“你干啥我都支持!”

“行,金柱,我对我忠心耿耿,鬼都看得出来,你放心,这辈子我绝不对对待你!”马小乐道,“当然,我还看在金朵的面子上,她走了那么长时间,也不知道怎么样了。”

“不知道,也没跟家里来个信儿。”金柱道,“估计她男人还赖活着,她说过,等她一个人了,会回来的。”

“哦。”马小乐若有所思,点点头,“不说那些,心里不舒坦。”

金柱当然不敢再说下去,要是惹起马小乐的不快,打骂他一顿,也得白挨了。

“金柱,回去告诉工人,晚上到我家吃饭。”马小乐道,“七点钟啊,要准时,我先到徐红旗家去一趟。”

徐红旗正在家里懊悔呢,上午没往乡里贴金,马屁没拍上。

“红旗,还恼悔着呢。”马小乐呵呵一笑,“没事,这点小事算啥。”

“在你眼里是小事,在我眼里,那可是天大的事呢!”刘长喜唉声叹气,“当时被钱县长夸了一下,脑袋懵了,哪里还想得起来。现在想想,他钱县长认识我是老几呢,哪里有乡里庄书记或者冯乡长照顾得那么直接!”

“别想太多,累不累啊。”马小乐道,“红旗,你放心吧,我马小乐会帮你的,不为别的,就为你给咱家赔偿了果树钱。”

“那是当然的了,你不是跟我说过嘛,你不在家,长根叔有啥事照顾照顾。”徐红旗道,“谁想到果树会被砍了,没法子,只有补偿点了。”

“行,长喜,告诉你,我马小乐也该有点混头,只要我能耐再大点,别的不好说,我把你弄乡里去,怎么样!”马小乐道,“其实,村长、支书啥的实在不算什么,到乡里去,哪怕是个小办事员,也比支书牛!”

刘长喜一听这话,激动得下巴直抖,“马,马,马局长,真的?!”

“激动个啥,说了,私下里别叫局长。”马小乐道,“不过我可得提醒你,你可得站好队伍,以后跟冯义善那老东西别走太近,庄重信可以贴靠贴靠,我跟他就是一个队的,你要是不听劝,跟冯义善搅和到一起,站错了队,可别怪我马小乐不帮衬你!”

“怎么会!”刘长喜结结巴巴地说道,“我绝对保证忠诚!”说完,刘长喜“咕咚咕咚”跑回屋里,老半天才出来,怀里抱着一坛子酒,“马局……小乐,这酒,原酒,绝对纯正够劲,我给你抱回去尝尝!”

“哟,长喜,还有不少私货嘛!”马小乐呵呵笑了,“刚好,晚上我让金柱带着队员去我家吃饭,你也过去吧,虽然都是周遭的乡亲,但人家有头衔了,是榆宁县沼气建设专业队,由我们领导小组认可的!”

“行,没问题!”刘长喜道,“我作为村官,应该招待他们!这样,长根叔晚上操办的饭菜,我给记上账,到时村里报销去!”

“不用!”马小乐哈哈一笑,“随便吃顿饭嘛,不用那么在意。”

“啥不用在意啊!”刘长喜道,“我马上让人杀两只大公鸡送过去,有鱼的话再弄几条鱼!”

马小乐不阻拦,本来还有点放不下,家里是没啥像样的大菜。不过,马小乐最放不下的还是姚晓燕,他想先去看看,估计她这时也下课回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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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392】 腿一软

“红旗,我先到刘长喜家看看去,日不死的,我逮不着他还逮不着他媳妇么。”马小乐打了声招呼,走了。

徐红旗看着马小乐急匆匆离去,皱了皱眉头,自语道:“可别整出啥意外来,那姚晓燕眼眶子不低,也有点怪,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就骑上的,村里多少人都打过她主意,一个都没成。今番马小乐去了,这万一姚晓燕要是不从,兴许还真能出啥事!”

此时刘长喜家,田小娥正讲得唾沫星子直飞呢。

“晓燕,我可告诉你,今晚你得注意了,那马小乐一准会来找你!”田小娥神秘兮兮地说道,“下午,就刚才没多长时间吧,他蹿到我家,把我按在了灶屋里的草堆上!”

姚晓燕下班刚回来不久,还没收拾好呢,听田小娥这么一说,还真是惊住了,“真的嘛?”

“还真的嘛,你看!”田小娥晾着衣服前襟,“我这扣子啥的,一下全没了,凶着呢!”

“那你就给他骑了?”姚晓燕的眼里闪着丝怪怪的目光。

“我……”田小娥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但为了表明自己说的真实,小声说道:“晓燕,你说我一个女人家,能反抗得了么?”

“哦。”姚晓燕点点头,“你以前说他的家伙不得了,你受得了?”

“受,受不了也得忍着呐。”田小娥一副很无奈的样子,“将就着,忍耐下算了,谁叫二魁半夜去砍人家果树的呢,还有你家长喜!”

姚晓燕听了,直眨眼。

田小娥倚在灶屋门口说得正欢,老远就看到马小乐从巷子口向这边走过来。田小娥慌了神,“晓燕,他,他来了,我得走了!”

不等姚晓燕说话,田小娥就落荒而逃。

姚晓燕探出头来,看到了马小乐甩着膀子冲过来。

“哎呀,这可怎么办?”姚晓燕抚着“嗵嗵”跳得厉害的胸口,“我,我是顺从呢,还是咋地?”

“晓燕!”马小乐笑嘻嘻地跨进了灶屋门槛,“咋了,瞧你紧张得劲,刚才我看到田小娥跑了,她来说啥了?”

“没,没说啥啊。”姚晓燕慌慌的,咧着嘴角笑了笑,“马局长,我倒水给你喝啊。”不等马小乐回答,姚晓燕弯腰提起了水壶。

就在弯腰的刹那,马小乐看到了姚晓燕饱满的臀股。

姚晓燕拿出一只碗,倒了点热水冲了一遍,才倒上满满一碗,小心翼翼地推到马小乐跟前,“马局长,喝吧。”

马小乐盯着姚晓燕的脸和脖子,还真是,上次顾美玉说得没错,这小身子养的真是愈发有味道了。

“晓燕,在学校教幼儿园,还不错吧。”马小乐上下打量着。

姚晓燕被看得有点难为情,两脚并拢,不断搓着,“还,还可以,感觉还行。”

“什么叫还行,好就是好嘛。”马小乐伸头吸了点水,“吧唧吧唧”地咽了,“瞧你,这小身子养的,捏在手里头肯定很好受!”

姚晓燕局促地捏着衣角,她本来就是个害羞的女人,现在被马小乐这么一整,简直有点站不稳了。马小乐是知道的,嘿嘿直笑,“我说晓燕,刚才田小娥来跟你说什么来了,你别给我隐瞒啊,否则可有你好受的!”

“她,她说你刚才去找她了。”姚晓燕小声道。

“对,我是去了,还有呢?”

“还说你把她,把她压在了草对上……”姚晓燕的声音更小了。

“放屁!”马小乐这么一声,把姚晓燕给吓着了,一个哆嗦,马小乐赶忙一笑,“哦,不是说你放屁,是田小娥,我哪里压她了,我让金柱压的,也就是撕了她的上衣而已,别的啥都没有做。”

“真是这样?”姚晓燕有点不相信。

“真的,我不说假话。”马小乐站起身来,向前走了两步,伸手捏着姚晓燕的肩膀,软绵绵的,“要压,我也不会压她呀!”

“哦,哦……”姚晓燕几乎是无意识地点头应着。

“呵呵,晓燕,瞧你,咋还紧张呢,有啥好紧张的。”马小乐把手往下移了移,握住了膀子,“晓燕我跟你说,我还舍不得压你呢,如果你不愿意的话,我绝对不会强横。”

姚晓燕听了,身子又是一颤,“马,马局长,你说,说得是啥啊。”

“我舍不得日你!”马小乐觉得姚晓燕太绵了,想说露骨点刺激刺激她,“懂不懂啊,就是扒了你的裤子!”

“你,你……”姚晓燕臊得满脸通红,马小乐忍不住抬手捏了两下,“哎呀,你说,软软嫩嫩的,刘长喜可真是享了天福,天天晚上抱着你睡觉!”

“别,别说了。”姚晓燕摇摇头,把脸从马小乐的手上移开。

“不说,我能不说么!”马小乐突然提高了声音,“你家刘长喜,就是个没眼的犊子,不懂事!”

马小乐提高的声音,将姚晓燕吓住了。

“姚晓燕,以前我对刘长喜怎样?”马小乐道,“你是他家里的,该知道吧,可你看看,自从他当了队长,他又怎么了,哦,一村之长,了不起了,开始拿架子了。当然,拿架子也没啥,做事不下辙也行,可他呢,忘了,啥都忘了。单说那曹二魁吧,曹二魁个东西对我家是个什么态度,而他刘长喜干啥了,不讲以前的交情不说,竟然还跟曹二魁勾搭到一起,考验我忍耐力有多大的是不是?告诉他,他错了,我一点忍耐力都没有!”

姚晓燕慢慢抬眼看了看马小乐,又低了下去。

“明人不做暗事。”马小乐方平了语气,“刘长喜的村长,是我让人撤的,他和曹二魁的猪肉摊,也是我找人查的,包括曹二魁的商店,也是我找人办的!”

“那,那也扯平了啊。”姚晓燕终于开口了,说了一句。

“扯平?”马小乐用很重的口气问道,“怎么扯平?告诉你,今天来就是说这事的,我马上就报案,半夜里砍人家几十棵果树,这是犯法啊,不管你家刘长喜跑那儿去打工,一样得抓回来,蹲大劳,起码也得拘留起来,吃几天牢饭!”

姚晓燕听到这里,腿一软,两手不自觉地掐住马小乐的两个膀子,“马,马局长,你可别报案呐,你,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,还不行么?”

说句实话,马小乐来之前还没啥想法的,但看姚晓燕这样,突然很有想法。

【393】 你们再继续

“那你想我怎么样?”马小乐来了兴致,想调拨调拨,“晓燕,你跟我说说话,你想我怎么样?”

姚晓燕似乎要进入昏厥状态,闭着眼,微微摇着头,“不知道,不知道,反正你别报案就行。”

马小乐的两个膀子被姚晓燕抓着,抬起来费劲,干脆顺势摸到了姚晓燕腰上。腰上肉不少,但还好,不是赘肉,那种很弹性很饱实的感觉,更具肉感。

马小乐捏了捏,姚晓燕身子颤了颤。

“怎么,不好意思?”马小乐嘿嘿一笑,“别勉强自己,要是害羞就等等,等不害羞的时候。”

“别,别了,不等了,省得你一个不高兴又要报案。”姚晓燕说得有些糊里糊涂。

马小乐心里叹了口气,本来想让姚晓燕多个选择的,她实在不愿意也就算了,吓唬吓唬而已,可没想到姚晓燕还不同意,瞧这样子,还非要他上不可。“晓燕,那可别怪我了。”马小乐反手把姚晓燕的手臂压了下来,揽住她后背抱摸起来。

姚晓燕呼吸急促,喷得马小乐肩膀热烘烘,又痒痒的。

马小乐把姚晓燕的手拉到了底下,隔着他的裤子,触摸着。姚晓燕显得胆怯的手不敢张开,只是用指头小小地蹭着。

“张开手,满把攥着。”马小乐上下摸着姚晓燕的后背腰身,似乎是在下命令。

“不行呐,张开手,也攥不过来呢。”姚晓燕趴在马小乐身上,起伏着。

马小乐也不管了,既然她姚晓燕愿意,还磨蹭啥,开始解裤子吧。马小乐把手摸进了姚晓燕的裤腰上。

“姚老师!姚老师!”一个大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。

马小乐赶紧放开姚晓燕,坐到了桌子旁,端着碗开始喝水。姚晓燕晃悠了几下,也站稳了。

徐红旗的女人来,“哟,马局长也在啊,我看问问姚老师,咱家孩子咋还没回来的?”

“应该回来了吧,要不就是半路贪玩了。”姚晓燕不好意思地笑笑,稍稍有点慌乱。

“哦,那我知道了。”徐红旗的女人笑笑,“你们在谈事情呐,真是不好意思,你们再继续!”说完,走了。徐红旗的女人,是徐红旗特意差遣来的,徐红旗担心马小乐有啥过分举动,影响可不好。

马小乐看看姚晓燕,姚晓燕目光游离,抬手理了理耳边垂下来的一丝头发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。

“呼啦、呼啦”马小乐大口喝着水,心里琢磨开了,刚才有点过,虽然对姚晓燕有好感,却也不能这个时候上了人家,分明就是威逼利诱嘛,不是他马小乐的性格。

“晓燕,你们幼儿教师,有没有啥到县里培训的?”马小乐问。

“有,每年都有。”姚晓燕似乎也平息多了,“好几种呢,培训好了,还可以教小学一二年级呢!”

“想么,想教一二年级?”

“想啊。”姚晓燕道,“感觉教幼儿园,就不是老师,所以别人喊我姚老师,我都不好意思答应。”

“哦,这样的啊。”马小乐点点头,“晓燕,刚才我一时冲动,摸了你,你别介意,等过段时间吧,你再到县里培训的时候,打个电话给我,我带你到教育局去一趟,认识认识人,到时我再使使劲,争取让你交小学一至五年级,一个整循环!”

“啊呀!”姚晓燕眼里顿时闪出了惊喜,“马,马局长,那可真是要感谢你了!”

“谢啥,不用谢。”马小乐道,“不过这事你可别跟刘长喜说。”

“我不跟他说,我一提到你,他就急。”姚晓燕道,“不过我还想问一句,你还报案抓长喜嘛?”

“你也别提他,你一提他,我就急!”马小乐气呼呼地说。

“可,可他是我男人唉。”姚晓燕小声说道。

“我,我是你野男人唉!”马小乐想起啥话脱口而出,羞得姚晓燕又是满脸通红。

“好了,多大了人了,还羞红了脸呢。”马小乐道,“你说吧,我没结过婚,羞也就羞了,可你呢,孩子都生了,还羞羞答答的。”马小乐捏了下姚晓燕的脸,“瞧,现在还红扑扑的。”

姚晓燕退了一步,“马局长,我,我想起来了,咱们不能这样。”

“哪样?”

“我不能跟你搞那事。”姚晓燕道,“不好,真的不好,要是让人知道,我可没脸面了。”

“嘿嘿。”马小乐一笑,“行,姚老师,不搞就不搞。”马小乐暗道,等你到县里培训,看你搞不搞!

马小乐回家了,院子里早已飘出了香味。徐红旗的媳妇也在,在灶屋做帮手呢。

进了屋子,桌子已经收拾好,烟酒都放上了。马长根告诉马小乐,都是徐红旗整的。“这小子,听我说要提他到乡里,还就真是勤劳!”马小乐呵呵笑着,点点头。

“小乐,听说你真到曹二魁家去了?”马长根问。

“去了。”马小乐很平静地说,“我让金柱扒了她的衣服!”

“你,你这孩子!”马长根一脸焦虑,“那刘长喜家,也去了?”

“去了。”马小乐道,“不过我没对姚晓燕动手,只是跟他谈了谈,让刘长喜那小子往后别惹我,否则我就整巴死他!”

“唉!”马长根叹了口气,蹲在地上抽起了旱烟袋。

“爹,你咋了?”马小乐掏出香烟,蹲了下来,递给马长根。马长根瞅了瞅,接过烟夹在耳朵上,“小乐,不是爹说你,自打你回到县里,脾气也太火爆了,遇事就顶上去,这不行!”马长根道,“好钢脆,容易断,这个道理你该懂吧。”

“我知道了爹,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压制点,别把事做在面上,要像王八,虽然缩在水底,但啥事都清楚,是吧?”马小乐点了烟,吹了口气。

“不错,这样最好!”马长根道,“你不也明白么,怎么就不去做呢。”

“用不着,爹,没事,我有数,这个不用你担心。”马小乐笑道,“你儿子有出息了,不用憋屈了。”

“那……”马长根刚要说话,马小乐站起来走了,去找徐红旗。

看着马小乐走出家门,马长根,叹了口气,“那,那不叫憋屈啊!”

“他爹,小乐不听你的?”胡爱英刚才就听到了,只是没过来而已。

“不听。”马长根道,“不知道谁能让他听。”

“给他赶紧娶媳妇呗!”徐红旗的女人唧唧喳喳地说起来,“娶了厉害点的媳妇,把他管住!”

“那可不行!”马长根直摇头,“一天到晚被管得结实,憋屈。”

“长根叔,你是在说你吧!”徐红旗的女人笑了,“是不是爱英婶子把你管得憋屈呐?”

“她?她管我?”马长根用发虚的眼看了看胡爱英,“她管得了么!”

胡爱英抿嘴笑了,“今天我给你个面子,懒得理你。”说完,进了灶屋。马长根很识趣,赶紧起来去井台边打水。

饭菜快好的时候,马小乐和徐红旗带着金柱一伙进来了。

晚饭吃得很热闹,关键是金柱带着一帮人会起哄,一会跑到灶屋把马长根请过来,敬两杯,一会又把胡爱英也拉过来,徐红旗的女人也没逃过,硬是皱着眉头喝了两小盅,呛得直淌眼泪。

酒足饭饱,马小乐拍了胸脯,问徐红旗现在村部里还有谁顺眼。

“要说顺眼的,也没几个了。”徐红旗有点头晕,说话摇头晃脑。

“不要几个,一个就成!”

“一个,啥意思?”徐红旗不解。

“村长人选呐!”马小乐笑道,“我马上帮你,让你到乡大院去!”

“诶呀!”徐红旗一个机灵,跑到井台边,用凉水冲了下脸,又跑了过来,“小乐,你说啥?”

“马上把你弄到乡zf大院去!”

徐红旗一把抓住马小乐的手,有些抖,“马局长……”

“行了,说好不喊局长的,怎么又喊上了!”马小乐嘿嘿一笑,“不过你得有个数,一定要把村里的沼气建设给我盯好了!”

“成!”徐红旗咬着牙道,“我不吃不喝,也保证把沼气在咱小南庄村推广下去,谁家要是不建,再遇到分地调整啥的,我就转拣边角地给他们!”

“不管用啥招,只要能推广就行。”马小乐笑着送走了徐红旗和金柱他们,准备步行到果园。马长根叫住了他,“小乐,我还得跟你谈谈,要不心里不踏实。”

“爹啊,是不是要我当王八的事?”马小乐问。

“谁让你当王八了。”马长根道,“我是说,你得收敛收敛,不能太张狂了。”马长根说这话时咂巴了下嘴,“我知道,我没资格说你,你啥都比我强,可是我这做爹就是有个担心,还是忍不住要说。”

马小乐见马长根这么说,叹了口气走回来,“爹,我跟你说,你尽管放心,我这不好好的么,没事的,你还不了解儿子么,绝对不是那种张狂的人。跟你说吧,我是没把这副局长当回事,无所谓,当不好就不当,我自己下来干工程,你知道一年能赚多少钱么?”

“你钱多钱少,我一点都不在乎,我只想你能安安稳稳做个官,光宗耀祖!”马长根道,“咱是穷苦人家,越是这样就越该有志气,这么说,就相当于给子孙后代造福吧,钱不一定是福气,得留个官位,这倒不是说让子孙后代接你的班继续当官,而是让他们看到你最高到了啥位子!”

马小乐对马长根这番话很是意外,“爹,这么多年,还真是看不出来,你也能整两句?!”

“臭小子,你还不知道吧,你爹我当年也是一把好嘴,要不当年我穷得叮当响,你娘还屁颠屁颠地嫁过来的!”马长根得意地说道,“只是后来我懒得说而已。”

“你又吹嘘啥。”胡爱英似乎听到了些,“就你啊,要不是一天三遍跑我家里哭着求着,我能嫁给你么,那还叫一把好嘴?”

“去去去。”马长根羞头红脸地对胡爱英只摆手,“男人谈点事,你少掺合。”

“好了,爹,我知道你的意思,我尽量改还不成么。”马小乐迫不及待地走出院子,从大路向果园走去。晚上马小乐不敢走小路,好几年不在家了,小路有点不熟悉,各家种的庄稼也没个数,弄不好会踩着。

村南的小桥,马小乐是再熟悉不过了,尤其是朦胧的黑夜,更是熟知,因为空气中有股气味,特别是在那颗柳树后头,还依稀可辨出柳淑英的气息。

“阿婶离开了这么长时间,连个电话都没有,会不会发生啥事呢。”想到柳淑英,马小乐心情沉重起来,他决定等事情忙得告一段落,打探打探。

庄稼地没怎么变,路还那样,马小乐闭着眼都可以大踏步向前。

果园里还是那个气息,不过想到果树被砍了那么多,马小乐心里还是很不舒服,虽然已经找过田小娥和姚晓燕了,但仍旧受不下那口气。

进了院子,寂静一片。朦胧的月光洒下,夜的静谧,让心境尤为淡远。马小乐瞬间想了很多,想起来在村子时的一切,甚至还包括张秀花,那个在村里风头一时的女人,自打到了县里,就再也没了讯息,只是后来听到点点传闻,说她和赖顺贵到外地打工了。

当然,马小乐想得最多的是柳淑英,这个他人生中走得最深入的第一个女人,就像村边的那条河,一直都流淌在心间。

睡不着,干脆搬张椅子出来,坐下,抽烟,把新近的事也都回味了一番。

想想近来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,马小乐叹了口气,或许马长根没说错,是该有所收敛了,可是马小乐觉得自己的做法也没啥可指责的,又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,只是那些本应该遭到。

鸡叫两遍。

昏昏欲睡的马小乐才起身,摇晃着进屋睡觉。

九点多,马小乐醒了,他有点奇怪,怎么马长根今个一早没来喊他。

回到村子里,走在街上,马小乐感到气氛有点不对,村邻们的眼神中总是透着些惊异的目光。

怎么回事?

马小乐皱着眉头,吸着冷气,难道田小娥把她被扒了事讲了,还是姚晓燕添油加醋乱说啥了?可就算是这样,也不至于吧。

还是先回家看看。

到了家门口,马小乐听到了院子里一段对话,顿时,眼前一花,连腿都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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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394】 长着个

能让马小乐眼花腿麻的事情,还真是不多。马小乐自己甚至都没想过,这世界上还会有什么事情,能让他听到后眼花腿麻。

然而今天还就真有了。

不但是腿麻,马小乐觉得手臂都有点抬不起来,全身麻,还有点迷糊,脑袋混沌一片,刚才听到的事,似乎想过,很遥远,很遥远。

“马大马大!”金柱在巷子头老远就喊了起来,挥着手臂,“跟你说件事!”

马小乐有些六神无主,呆呆地站着,也不回答,看着金柱一阵风似的跑过来,大口喘着起,“马大,我一大早就带人挖沼气了,刚刚回家拿香烟才听说你家里出了点事,本来以为你还在果园睡觉,想过去告诉你,刚到村头,有人告诉我,说看到你刚回来,这不,我就跑过来了”

“噢,我是刚回来。”马小乐像丢了魂一样,“这不还没进门嘛。”

“马大,要不,你别进去了,找个地方先呆着,等事情有个眉目再说。”金柱撩起衣角擦了擦汗,“马大,你说这事也真是,唉,谁能想到呢!”

“不用,我得进去,我不进去怎么解决!”马小乐挪了挪脚,似乎回过了神,“我老早也想过,这事早晚得解决,看来今天是时候了!”马小乐深呼吸了一口,定定地看着紧闭的大门,好像要舍命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。

“那,那好吧,我相信马大。”金柱诺诺地站到了马小乐身后,跟着他进院子。

院子里,一个半大的老头子,很拽的样子,翘着腿坐在小椅子上,不断晃着两个指头夹着烟,脸抬得老高。

马长根坐着小凳子,耷拉着脑袋,胡爱英靠在灶屋门口,抹着眼泪。

马小乐知道这个半大的老头是谁,是他爹,亲爹,马丙根。刚才在门口,马小乐听到马丙根说话,他要马长根还他当局长的儿子,不还也成,得拿十万块钱出来,就当是卖给他了。马长根支支唔唔,说拿钱也成,不过没有那么多,家里就一万多块。

这些话,让马小乐对马丙根出奇地憎恨,本来就够憎恶的了。

“小乐,你,你回来了。”马长根站起来,声音发抖。

“是啊,爹,我回来了。”马小乐看都不看马丙根,走到井台边打了盆水,洗脸。

“小乐,是你么?”马丙根扔了烟头,放下二郎腿,两手按着膝盖站起来,探着脑袋道:“我,我才是你爹啊!”

马小乐一听这话,把脸盆猛地推掉在地上,“你是我爹?”马小乐拧着脑袋走过去,“你没事吧,我告诉你,你再说这话,信不信我打掉你一口老牙!”

马小乐的反应,让所有的人都震惊。

“你,你……”马丙根指着马小乐,身子一颤,有点萎,但随即又挺了起来,“你打,我今天就让你打了,天底下哪有这等事,儿子竟然要把老子的满口牙给打了!”

“你不信是吧!”马小乐扭头看看,墙根下一堆碎石砖头,走过去抓了一块青砖头,回来抓起马丙根的衣服就要抡。

怎么可能呢。

马长根、胡爱英还有金柱,早已飞奔着过来,抱腰的抱腰,拉胳膊的拉胳膊,把马小乐弄开了。

“马丙根,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,今天你在这儿,就告诉你,我亲爹是马长根、亲妈是胡爱英!”马小乐的声音有点哽咽,扔了砖头,面对马长根和胡爱英跪了下来,“嘭嘭嘭”磕了三个响头,“爹,妈,儿子给你们磕头了!”

这场景,马长根和胡爱英一下都掉下眼泪来,尤其是胡爱英,用围裙捂在眼上,“呜呜”地哭出了声。

马长根连忙把马小乐拉起来,哭道:“臭小子,你这是干啥啊,地这么硬,咋这么用力呢!”说完,抬手摸了摸马小乐的额头,擦掉上面的尘土渣子。

“儿啊!”马长根抹了把眼角,道:“之前我从来没当着你面叫你声儿,今天我叫了,爹心里头高兴!”

马小乐也哭了,突然间发生这事,说不清是啥原因,心里特别难受。

“别哭,孩子,你听我说句话。”马长根又抹了把眼泪,指指马丙根,“他是你爹,是你亲爹。”

“对对,我才是你亲爹!”马丙根连连点头,眼里闪出亮光,“儿子,听说你当局长了,行啊,有出息嘛!”

“你给我住口!”马小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,“你说是我爹?我三岁时你到哪儿了?你出去找野女人,快活吧?那时你想过我这儿子嘛?现在你回来了,你回来干嘛了?回来卖儿子了是吧?十万,十万块哪!你马丙根长着个金吊啊,生出来的都是小金人呐!”

“你,你咋这么说呢。”马丙根支吾着,“我是吓唬吓唬马长根而已,让他还我儿子。”

“还装!”马小乐道,“我在门口听得真切,我就不信你那么会演戏,瞧你说得那样,发自肺腑啊!你想怎么样,想拿着这笔钱去和你小野女人快活?”

“你!”毕竟是生父,马丙根有种天生的在上觉念,板起了脸,“你怎么能跟我这么说话!不管怎么样,你是我亲生的,谁都改不了!你是我儿,就不能这么跟我说话,这叫犯上!”

“犯上?!”马小乐很是恼火,锁着眉头喝问道:“你能算上?就你这样,还想在上面?你算不得上,我哪来的犯!”

“孽种,你是个孽种!”马丙根也怒了,马小乐说得没错,他回来就是想弄点钱,他也知道,这么多年了,突然回来认人,说不过去,毕竟当初外走不是因为困苦所迫,而是自私享乐的逃避。

马丙根是怎么知道马小乐当局长的呢?

曹二魁告诉他的。曹二魁和刘长喜两人到广东了,还巧,就碰上了马丙根。刘长喜心眼不正,告诉马丙根,说马小乐先是干工程做生意,现在又当上局长了,很多钱呢,马长根收养了他,真是赚大发了,家里现在起码几十万存款。马丙根一听,当即就动了心。刘长喜吹风点火,说得回去,不能便宜了马长根。见马丙根有点犹豫,刘长喜又说,即便对马小乐没有养育之恩,却也有生他的功劳啊,回去弄点钱来,也是理所当然的。

所以,马丙根满怀希望地来了,可是没想到,事情竟然和想得差别那么大!

“你这个孽种,你别忘了,怎么说也是我生了你!”马丙根跳着,暴起了脖子筋,“早知道,早知道当初那会,就把那点东西甩到床下,让猫狗来舔了你!”

马丙根的躁行暴语,更是激起马小乐的恼怒,“马丙根,今天就是打雷劈了我,我也要揍你个半死!”

马小乐挣揣着身子要上前,金柱死死抱住。马长根也拉住,胡爱英站在一旁,不知怎么伸手,只是哭。

“哭哭哭,就知道哭!”马长根对这胡爱英吼道,“去把院门关上,你嫌人看得还不够啊!”

胡爱英一听,赶紧跑去关门,但门口围着人呢,关不死。

“谁不走?!”金柱一回头,暴眼一怒,“等会我去砸他家锅底!”

金柱这话管用,人呼啦一声散了。

马丙根一看马长根,嘿嘿一声冷笑,“长跟啊,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贪财的,小乐现在有出息了,你舍不得放是吧,告诉你,没用,他马小乐肉里淌得是我马丙根的血!”

“丙根啊。”马长根被马丙根说得很无语,“不是我不放,我没什么,也不跟你争这儿子。”马长根语气很平静,“小乐打小在我们家,也没过啥好日子,我只是让他饿不着、冻不着,但就这种日子,小乐也很开心呐,我也开心,我就觉得小乐是我亲生的。后来,我有了个小子,一时间对小乐冷落了些,可我打心底里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,还是把小乐看成是我亲生的,这一点,爱英可以证明,她也是这样的,她比谁都疼小乐!”

“少说点吧,有啥意思呢!”马丙根道,“不管怎么样,你也值了,现在小乐又有钱又有出息,我是白送了这么大一个便宜给你,你说,就算小乐这狗东西不认我,你怎么也得有点说法吧,我开口跟你要十万块,不多!”

马丙根的话,连金柱都愤慨,差点没忍住要上去揍他。

马小乐更是脑门充血,“马丙根,……”气昏头的马小乐,差点骂了出来,还好,旋即改了口,“家伙,砸死你!”

马小乐要去石磨边拿扁担。

金柱一看不行,他知道马小乐,烈起来比疯子还狂,要是真操起扁担,没准一下就把马丙根给开瓢了。

“马大马大,你消消气!消消气!”金柱抱着马小乐,不给他动。

一切突如其来,马长根只有痛苦,闭着眼睛摇了摇头,哭颤着道:“丙根,你说话不在理,说白了,你就是为了钱是吧?跟你说吧,咱家真的没钱,就一万多块,那都是小乐给我们的,我们都存着呢,那倒不是咱贪钱,而是想等将来小乐娶媳妇,我和胡爱英这做爹妈的,得有点东西拿出手是吧,现在你来了,要钱,你可以拿走。”

“谁信你呢!”马丙根道,“至少得三万,你拿三万给我,小乐归你,我和他老死不相往来。”

这番对话,马小乐在一旁听得眩晕。“马丙根!”马小乐嗓子喊破了,嘶哑着,“别说三万,三毛都不给,你给我滚,滚出去!”

“小乐,你个臭小子能不能听我说句话!”马长根眼泪汪汪地说,“其实这一天,我和你娘早就想过,迟早一天会发生。今个一早,我起来后想去果园喊你,你娘说喊什么,孩子回来一趟不容易,就让他好好睡会,我说我就这习惯,去喊你,把你从床上打起来,我心里头高兴,因为我觉得我这个当老子的很有本事。结果我刚出院门,左眼皮跳得厉害,就琢磨着,是不是不该去叫你,就回来了,果然,我后脚进来,你爹就前脚就到了。”

“别说他是我爹,他不是我爹,我爹是你!”马小乐嘶哑的嗓子,沙沙的,刺刺的。

“我怎么不是你爹了!”马丙根伸着脖子,“我承认,我是来要钱的,我就知道你可能会不认我,可你改不了一个事实,我才是你爹,亲爹!”

马小乐哭了,放开了嗓子大哭,不过听不出什么悲伤来,“行,就算你说得对,你是我亲爹,可今天我就要让天下人看看,看看我是怎么把亲爹给宰了的!”

马小乐猛地蹿离了金柱。

井台旁边有个水台,上面放着些碗盆,马小乐在上面抄起一把铲子要冲上去。

金柱跟了过来,死死抱住马小乐。

“金柱!”马小乐这次没有挣揣,“你给我放手,我今天不宰了他马丙根,就阉了你!”

马小乐射出的眼神让金柱打了个哆嗦。

“马,马大,他,他可是你爹啊!”金柱松开了手,改了口,“他也算是你爹啊!”

马小乐看看马丙根,突然低下头来,用铲子在自己胳膊上用力划开一道口子,很深,看到了白骨。

“马丙根,爹啊!”马小乐眼中噙满眼泪,“这一声,我叫得是我三岁以前的你!”

说完这话,马小乐胳膊上的口子涌出了血,“啪啪”地滴在地上,渗进泥土。

胡爱英“啊啊”地惊叫着,跑回屋子拿出干净的纱布,要给马小乐缠上。

马小乐推开了胡爱英,“让它再淌一会,把三岁以前的血淌干净,我马小乐就跟马丙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!”

胡爱英心疼,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来,“小乐,我的儿啊,你别这样,让娘给你包上,啥事慢慢商量着来啊!”

“跟他没得商量!”马小乐把胡爱英拉起来,胡爱英趁机给马小乐扎了伤口。

马小乐使劲吸了口气,又对金柱说道:“金柱,我要你现在把马丙根拖出去,拖到村南的桥上,把他扔下去!”

金柱看看马小乐,又看看马丙根,不知所措。

“金柱我再说一遍,你可以不做,我也不怪你,从今后,咱们一刀两断!”马小乐道,“这几年你跟着我,为我做了不少事,我也没说谢谢,今天我说,诚心的,谢谢兄弟你了!”

“马大,你别,我,我……”金柱也有点受不了了,声音略带呜咽,“马大,你说谢我、喊我声兄弟,我金柱啥也不说了!”

说完,金柱阴沉下脸来,捋了下皱巴巴的白衬衫袖子,“丙根叔,喊你声叔,你也别怪我下手了。”

金柱刚向前走了两步,还没捞到动手,院门突然被撞开了,“哐”地一声,门板都差点飞出去。

【395】 市里去

一群扛着镐头、铁锹的人涌了进来,“马大!马大!”地叫着,大口喘着气。

“操你们个先人!”金柱显然是有点受惊吓,红着脸骂了起来,“你们不能轻点?小门都差点烂掉了!”

来的人面面相觑,一个稍微年轻点上前一步,“金队长,这不是着急嘛,我们都在挖池子呢,听说马大家出事了,怕马大吃亏,就跑过来了。我们一到门口,看围了那么多人,着急啊,分开人群,一看门还是闭着的,那更急了,就踹门进来了。”

“是啊,想想马大对我们那么照顾,他有事了,我们不来谁个过来?”

“就是,我们不过来,完后哪还有脸再见马大。”

……

工人们静静地站着,看着马小乐,说的话都是实实在在的。马小乐听了,心里头很有震动。

“那好,大家一起,把马大他……”金柱咳嗽了一下,指着马丙根,“把这个人抬出去,扔到大街上!”

“慢着!”马小乐打了个手势,“五花大绑,抬着围着村里游街,然后扔到村南桥下!”

工人们不明白底细,听马小乐一声令下,个个踊跃,蹿腾上去,把马丙根捆了个结实。

“小乐,你,你疯了是不是?!”马长根急了,“你是不是疯了,脑袋坏了么?!”

“没疯!脑袋也没坏,好使得很!”马小乐似乎真的是有点癫狂了,几乎是手舞足蹈起来,“金柱,你找面锣来,在前面敲,再弄个担架,找四个人抬着去游街,让全村人都看看这个人,到底长着副啥嘴脸。”

“小乐,你,你。”马长根窜上去,抬手抡起巴掌,“啪”的一声抽在马小乐脸上,“我,我打小没碰过你一指头,今天,今天我抽你一耳刮子!”

这么一下,马小乐怔住了。不错,自打他到马长根家里,马长根半个指头都没碰他,然而现在,他被狠狠地掴了一个耳光。

“你别怪爹打你啊。”马长根哭了,“我不能看着你这么弄,大逆不道啊!我的儿子不能干出这种事来!”

马小乐摸着脸,看了看马长根,又看看地上别困着得马丙根,陡然垂头丧气起来,转身,一声不吭地走出了院门,直奔果园而去。

“小乐小乐!”胡爱英要追出去,“别喊,让他一个人静静。”马长根拦住胡爱英,又对金柱说道,“还不把你丙根叔给解了!”

金柱赶紧让人解开马丙根,轰走了围观的村邻。

经过这一折腾,马丙根也绝望了,“作孽啊,作孽……”他慢腾腾爬起来,看了看马长根他们,摇摇头,叹口气,迈着拖沓的步子向外走。

“这怪不得别人。”金柱口气很生硬,“早年走的时候怎么没想想。”

马长根看看金柱,打个手势让他别说,继而跟了两步,“丙根,要说这事,我心里也不好受,你留下来吃个午饭,我好好去劝劝小乐,怎么说,你是他亲爹。”

马丙根听了这话,站住脚,回过头来,眼里满是意外,“真的?”

马长根点点头。

马丙根是留下来吃午饭了,可马小乐不回来,马长根、胡爱英,去喊他几次都没用。

“让他走,他凭什么留在家里!”马小乐躺在床上,头都不抬。

“小乐,你别太拗了,还是那句话,怎么说他都是你亲爹。”马小乐吧嗒着旱烟袋,“吃过午饭你爹就走了,我觉得,你还是该跟他打个招呼。”

“我拿砖头跟他招呼!”马小乐来气了,“爹啊,你能不能不说,让我一个人静静。”

马长根看看马小乐,张张嘴也没说啥,走了。

下午两点,马丙根走了,临走的时候对马长根说,可以转告下,说他对不起马小乐。

此时的马小乐正在村东的河堤上,望着远处的桥。马丙根会从那里经过,到岔路口等车。

马丙根的身影出现在桥头的时候,马小乐的眼睛涩了。

大恨源自大爱。

马长根说得对,马丙根毕竟是他的亲爹。马小乐之所以这么抵触、抗拒甚至不惜自伤手臂,是因为他心中有爱,那种最亲近又最遥远的爱,父爱。小时候,懂事了,马小乐在村里看到别的孩子跟在爹**后头,那股得意劲,还有被举起时候开心的大笑,包括被打哭时的嚎叫,马小乐都看得眼馋。马小乐渴望的父爱,在他尚不能存留在记忆中的时候,就消失了,无情地消失了。所以,现在当它突然回来,而且还恬不知耻地回来,马小乐愤怒了。

但毕竟,的确是爹呐。

马小乐眼睛涩了,又湿润了,看着马丙根佝偻着腰身走过桥面。

“小乐。”马长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身后,“我到果园找你,你不在,就知道你在这儿。”

“哦,爹。”马小乐擦了下眼泪,回头看着马长根,“我看看马丙根的。”

“你该去找他,谈谈。”马长根道,“以后别喊马丙根这名字了,你不能喊,他让我告诉你,他对不起你。”

“一句对不起,我能原谅他么。”马小乐静静地说,“我原谅不了他。”

“过段时间再说吧。”马长根道,“不过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,他在那边有两个孩子,听他讲,过得也不咋地,我把你那一万块钱给他了。”

“谁让你给他了!”

“唉,其实我这心里也不好受,就算是买个心安吧。”马长根为难地说。

马小乐没说什么,回身走了。

马小乐去找金柱了,让金柱赶紧追上马丙根,提五万块钱给他,告诉他再也不要回来了。

“马大,上次的工程还没结呢,现在你一共就七万多块钱。”金柱道。

“别啰嗦,照我说得做。”

金柱骑摩托车飞快地走了。

马小乐回到家里,胡爱英热了饭菜,马小乐简单吃了几口,回县里去。

心情很乱,马小乐觉得不能到单位去,向伍家广打了声招呼,说这几天家里有事,不能来上班。伍家广说没事,反正现在推广沼气建设要牵扯很大精力,平时没事可以不到单位,有急事办公室会通知的。

马小乐决定到市里去散散心,顺便找谭晓娟,看工程账目啥时结算,然后在找范枣妮聊聊,还有魏小梦,也不知咋样了。

【396】 一花一百块

去市里之前,马小乐先到县大院去了一趟,找岳进鸣看看情况,不知宋光明有啥举动没,被贴大字报骂了,心里肯定憋屈得很。

宋光明是憋屈,就像马小乐说的,这事得缩小范围,要不更丢人,虽然他知道是马小乐干的,但也不能在追究,尤其是又听说马小乐中宣部有人,就更要装作若无其事了。不过宋光明心里却发着狠,“马小乐,你干啥都别想痛快了!”

吉远华也听说了这事,找过宋光明。宋光明在马小乐面前也不掩饰,气得塑钢玻璃茶杯都掼裂了一条缝。

“他不就中宣部有人么!”宋光明胸膛剧烈起伏,“了不起了,谁都不放眼里!”

“中宣部?”吉远华皱了皱眉头,“宋县长,你刚才说马小乐中宣部有人?”

“是啊,不少人都知道,我是听宣传部邵部长说的,很可靠。”宋光明阴着脸。

“你们都被他给蒙了!”吉远华道,“没有那回事,他中宣部哪里有人?我和他共事那么长时间,还能不知道底细?他就认识市报的一个记者,什么中宣部,吓唬人的!”

“哦!”宋光明愣了一下,“那更好,往后我给他小鞋穿,也就没啥顾忌了。”

宋光明和吉远华商量着,现在先忍一忍,等干部位置调动过后,再好好整马小乐,坚决让他把小鞋穿到底。

但这一切,岳进鸣都算到了。

马小乐来之后,他告诉马小乐,苦日子在后头,等宋光明当了代县长,吉远华当了副县长,估计就不是现在这般消遣了,肯定会在方方面面有干扰。

“我可不怕。”马小乐道,“他们有本事尽管来。”

“你这个样子,不在状态!”岳进鸣摇摇头,“你还得思考思考,对行事说话的方式要有个重新定位,应该像以前那样,以前就很好,各个方面都很好,但现在你全变了。”

“唉,行啊,岳部长,你的话我记住了,我会反思的,争取变好,不让你如此忧心。”马小乐没呆多长时间就离开了,直接去市里。

到市区,时间刚好六点,下班了。

马小乐不太想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谭晓娟,电话打通,又会有那种事,但今晚的心情,的确不适合搞事。马小乐也没联系范枣妮,道理一样。

住的地方马小乐不用愁,反正就一夜,后面的,明天和谭晓娟或范枣妮联系上后,自然就会解决。

马小乐决定先去医院看看魏小梦,然后到银龙酒店住下。

马小乐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,还是到上次的病房里,但没看到魏小梦,便去问医生,医生说已经走了。

“上次你不是起码要再观察一个星期的么?”马小乐问。

“病人要走,我们有啥办法。”医生有点冷漠。

马小乐再次来到魏小梦家里,也许是因为天要黑了,这里很阴森。魏东光已经回来了,正在院子里发愁,一见马小乐,很是激动。

“成芹!成芹!你看谁来了!”魏东光对着屋里叫起来。很快,窦成芹就走了出来,“是她叔叔啊!”

“魏东光,小梦咋这么快出院?”马小乐最关心这个。

“那有啥办法,没钱呐,住不起。”魏东光哭丧着脸,“总不能赖在医院里吧。”

“那小梦的病咋办?”

“就这样等着呗。”魏东光道,“现在好吃好喝的都由着她。”

“魏东光,你这话啥意思?”

“好歹都看她自己造化,我是无能为力了。”魏东光道,“熬过去就熬,熬不过去也不能怨我们大人。”

马小乐一听,又按捺不住了,联想到自己大小就被遗弃的事,觉得魏小梦比他还可怜,他怎么说也有得命活,而魏小梦呢,白血病呐,不治疗哪里有生的希望!

再看看魏东光的脸,马小乐气不打一处来,“呼”地上前抓住魏东光的衣服,“咣咣”就是俩耳刮子。

魏东光懵了,窦成芹在一旁呆了。

“魏东光,你女人!”马小乐指着魏东光的鼻子,“有你这么当爹的么?让小梦等死啊!”

“我,我……”魏东光好像很委屈,也很难过,说不出话来。马小乐不管他,让窦成芹带他进屋,看看魏小梦。

这还是第一次进他们家屋子,一股潮湿的霉味。

背阴的一间小屋子,是魏小梦睡觉的地方,里面一张小床,一张破旧的桌子,上面还堆着两床破旧的被子。

“啪”地一声,白炽灯亮了,昏黄的光线很暗。

魏小梦蜷缩在床头,一张脸有点肿,苍白。

“马叔叔好。”魏小梦勉强笑了笑,抬手拿起枕头边的香蕉,要给马小乐吃,“马叔叔,吃香蕉吧,很香。”

马小乐看看香蕉,皮早已发黑发黏,差不多快烂掉了。

“叔叔不吃,吃不下。”马小乐接过香蕉,放在桌角留出的一点空上。

魏小梦可能听到了刚才外面的动静,让马小乐不要打她爸爸。马小乐点点头,有点想掉眼泪。

魏东光也进来了,“这孩子,懂事着呢,在医院的时候,她说家里没钱就不治了,要不欠一大笔账不好还,说早点回家去,然后到学校看看同学和老师就行了。”

窦成芹已经泣不成声,“很早以前,孩子就经常说头晕,吃不进饭。我以为是平时饭菜不好,吃得差,营养不良,没把小梦的话放心上,哪里想到,竟会是这个毛病……”

“别说了!别说了!”马小乐很粗暴地打断了窦成芹的话,“明天送医院去!”说完,掏了掏包,还有一千多块,全放掏了出来,“明天先住院,钱,我继续想办法!”

马小乐离开了。

没地住,马小乐身无分文。马小乐想了,自己差不多还有三万存款,全拿出来,估计也不够,平常听说什么白血病要骨髓移植啥的,动辄二三十万呢。马小乐不知道魏小梦这种白血病怎么样,到底有没有得治,需要多少费用。

马小乐没走远,把车开到路边就停了,在车里眯了一夜。

天一亮马小乐就醒了,看看座位旁边的小盒子,交过路费找的零钱还有二十多,便找了家早点店,喝了碗稀饭,吃了几个包子。之后就又来到魏东光家,把魏小梦接走,送到医院。

这一次,马小乐缠住医生,问了个明白。

魏小梦是有希望的!

医生的告诉他,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可以基本治愈,只要先期控制住病情,再采用联合化疗法,缓解率可达百分之九十!

“那之后呢,病人和正常人一样吗?会复发吗?”马小乐急切地问。

“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。”医生道,“复发了也没关系,还可以继续化疗来缓解。”

但是,费用也不算低,医生说,前前后后,估计要十万左右,就能比较放心地出院了。

十万,不多。

马小乐赶忙打电话给谭晓娟,问剩下的工程款啥时能结。谭晓娟正出差,说得几天回来,她告诉马小乐,最近局里再搞大项目,估计结账还得等等。谭晓娟问马小乐是不是需要钱,她那儿有,可以救急。马小乐想了想,说是急需要钱,不过他再想想别的办法,如果实在不行再找她。

马小乐还想到一个人,范枣妮,去找她,通过她可以发动社会力量来救助。马小乐相信,社会上好人还是很多的。

“枣妮,你得救人命啊!”马小乐见到范枣妮第一句话就这么说,把范枣妮吓了一跳,“小乐你怎么了?发生啥事了?”

马小乐把事情讲了,范枣妮松了口气,“我还以为你咋了呢!”

“不是我你也得上心哪,多可怜的孩子!”马小乐道,“你写篇报道,呼吁一下,让大家献点爱心,救救魏小梦!”

“小乐,报道我可以写,但我不能保证就一定有效。”范枣妮道,“这几年,报纸上经常登类似的报道,呼吁大家献爱心,开始还行,每有报道出来,起码也能弄几万,但现在不行,人们有点麻木了,大多只是报以同情。”

“试试总归有希望!”马小乐抓住范枣妮的手,“枣妮,我求你了!”

马小乐很少说这样的话,范枣妮很是吃惊,她知道,马小乐是动真格的了,“小乐,那你带我去看看那孩子,我争取写得感人点,那样机会或许就大一些。”

范枣妮和魏东光、窦成芹聊了两个多小时。最后,范枣妮掏出钱包,拿出六百块钱,塞到窦成芹手里,走了,没和马小乐打招呼。

第二天,通港日报民生万象版头条,刊登了魏小梦的报道:命运多舛,正值豆蔻年华的魏小梦,重病突降,但贫寒的家境让她连住院都几乎不可能。魏小梦明白这一切,她流着泪对父母说,回家吧,不治了。但她有一个愿望,想到学校一次——让我再看老师和同学一眼。

《让我再看老师和同学一眼》这篇报道,细腻真实,感情丰富,一个上午,打动了无数通港市人。

范枣妮在九点多就找到马小乐,说这个报道得继续下去,造成一定声势。

“你说吧,要我怎么做。”马小乐道,“只要别要我小命,啥都成。”

“到魏小梦病房里守着,把所有来捐助的人都记好了,下午下班前告诉我。”

“行!”马小乐扭头就走,“保证完成任务!”

中午,快下班的时候,来了两个女人,一个花店老板,一个商场营业员,她们都是通港市爱心志愿者协会会员,看到报纸后,一起过来了,每人给了200元,并安慰魏小梦,相信大家,相信社会。花店老板还带来一本书,是被称为中国“幸子”、征服白血病的姑娘陈霞写的《生命如此美丽》,鼓励魏小梦要有信心战胜病魔。

真的有很多人来了,马小乐没想到会有这么多。

下午,通港市交巡警事故大队大队长来了,带着队里捐献的一千元来了,还买了一大堆水果。还有好几位市民,马小乐问他们名字,都不说,看看魏小梦,都丢下两百元,默默地离开。

同病房的人知道了魏小梦的情况,也都慷慨解囊。

马小乐心里暖暖的,被鼓舞着,“小梦,看到了没,大家这么有爱心,你一定会好起来的!”

魏小梦笑了,伸出纤弱的小手,轻轻拉住马小乐的手,“马叔叔,我真的好高兴!”

马小乐心里热乎乎的,跑到范枣妮那儿,把详细的情况说了。范枣妮说好,她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快、这么好。

很快,范枣妮写好了后续报道:本报昨日刊出《让我再看老师和同学一眼》的报道后,在读者中引起了强烈反响,不少热心的单位和读者都向小梦升出了援助之手——爱心托起生命之舟。

在《爱心托起生命之舟》的报道中,范枣妮延续上一篇真情、感人的风格,又添加些希望、向上的笔调,还附上了捐助热线电话。

这次报道,扩大了影响。

范枣妮一整天,就忙着接电了。

两万多!两万多捐款!

第一天来的花店老板又来了,说她的店里要为魏小梦搞一天鲜花义卖,所得利润全部捐出。

马小乐将这事告诉了范枣妮,范枣妮说这是好事,随即联系了市红十字会、市工商联合会、还有辖区文明办,第一时间进行了策划组织,协调好了场地。

花店老板也联系好了客户,进了大批鲜花。

义卖当天,马小乐也披挂上阵,做义工。

“大哥、大姐,买束鲜花吧!”马小乐抱着一抱玫瑰花,在人群中叫着,“您买束鲜花,就是给一个孩子生的希望!”

“我来两朵!”一为老大爷呵呵笑着,给了二十块钱,然后拿着两只玫瑰给了身旁的老伴。

“大爷,您真是好人!”马小乐呵呵笑了,“我祝您二老身体健健康康、生活开开心心!”

“说得那么好,是不是骗子啊!”陡然一个声音飘进马小乐的耳朵,一看,老冤家!

汤静虹的女儿,那个把他当成是公车色狼的女孩!

马小乐的脸一下沉下来,不只是扫兴,马小乐很气愤,他想说“少说两句死不了你”的,但看看旁边汤静虹也在,而且对马小乐笑了,递来一张百元大钞,“我来买一朵。”

冲这一百块,马小乐保持了沉默,一花一百块,值了。

“多来几个这么样的大款婆就好了!”马小乐自语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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